徽宁郡主一哽,说不下去了。别开眼盯着身边的苍木,眼圈泛红,不肯再看嘉泰郡主一眼。
嘉泰郡主听到徽宁郡主如此不满责怪,本想下意识地反驳一二。可话还没说出口脑海中就先闪过了云清缓在马场上奋不顾身朝着自己扑过来的身影。
咬了咬唇,嘉泰郡主最终还是吞下了口中的怨怼。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背着手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就要抬头觑一眼流水阁紧闭的门窗,又掩饰般的快速地移开了视线。
黛玉坐在石凳上,拿着丝帕不停地抹泪,哭得差点背过气去。迎春坐在黛玉身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劝导。
探春站在屋外的长廊上,紧紧地盯着雕花大门,绞着自己的手指。最终还是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去了黛玉和迎春的身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端着滚烫的茶水小口小口地啜着,手指不停地敲击着石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急切地呼唤从流水阁外传来。伴着纷乱匆匆地脚步声,如骤雨般打在众人不安的心头:“缓缓呢?缓缓怎么样了?”
几人抬头一看,只见袁氏被云清迟扶着,带着云清喻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徽宁郡主连忙迎上前去,握着袁氏的手臂唤道:“大舅祖母。”
袁氏看到徽宁郡主,总算是回了神。先是朝着二位郡主行了个礼,之后就被云清迟搀着坐到了椅子上,擦着泪声音哽咽地问:“郡主,缓缓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徽宁郡主咬了咬嘴唇,目光闪烁,不知该如何回答。
黛玉拭干眼泪,走上前掏出帕子覆到了袁氏的脸上,替袁氏擦了擦泪水:“姨母,表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
梁以蘅带着一群医女走了出来。见到袁氏,走上前微微福了福身,面带疲惫地说道:“夫人,云大小姐已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您可以进去看看她。”
袁氏一听,慌忙站起身,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扶着婢女的手朝着屋内奔去。
黛玉等人和徽宁嘉泰二位郡主也跟着走了进去。
云清迟和云清喻不好进梁以蘅的闺房,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等着。
云清迟听闻云清缓的伤势不算严重,悬了老久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朝着梁以蘅微微躬身:“云某代镇国侯府多谢梁小姐。”
云清喻站在云清迟的身边,也朝着梁以蘅行了个礼。
梁以蘅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大公子客气。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分,何须言谢?”
云清缓此时已经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身体,只觉得一阵闷疼从胸口传来。急促地吸了两口气,心肝脾肺肾却被猛然灌进肺部的空气鼓舞,在那叫嚣着,跳跃着,想要把她撕碎裂开。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欲望。
云清缓转了转眼珠,就看到袁氏慌慌张张地冲到她的身边,坐在床头,想要触碰又不敢触碰的模样,瞬间就委屈了:“伯母,好疼。”
袁氏看到云清缓小脸苍白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哄道:“缓缓乖啊,马上就不疼了。伯母这就带你回家。”
云清缓的泪水已经被疼痛给激得飚了一枕头,此时她连话都不敢说,只是从鼻子中发出一声闷哼:“嗯。”
早就有人准备好了春凳。
婢女抬着云清缓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接着替她盖上轻薄的被子。之后便由着镇国侯府的仆妇稳稳健健地将春凳抬了起来。
袁氏正准备带着人回府时,忽听嘉泰郡主说了一句:“等一下。”
徽宁郡主因着表姑受伤,对嘉泰这个罪魁祸首是恨得要死。此时拦在司徒心嫣的面前,有些语气不善地问:“你要做什么?”
嘉泰郡主抿了抿唇,偏过头,不肯看云清缓,只是闷闷道:“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云清缓没有办法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就被袁氏带着人抬上了马车。
林氏已经清醒了过来,听闻云清缓回府,匆匆忙忙地去了她的房间。见着自家女儿虚弱的模样,眼泪再次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这是哪个天杀的做的,我的缓缓命怎么这么苦呀。”
云正然在一旁扶着妻子的肩膀,也是不停地抹着泪。镇国侯云浩然亦是老泪纵横。
袁氏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云清缓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的模样,秀眉一竖,怒道:“弟妹不要急。你在家照顾缓缓,我这就递牌子进宫,定要让惠贵妃娘娘为我们做主。”
云清喻站在袁氏的身边,有些尴尬:“娘亲,十一皇子已经进宫了。现在估计姑母和怡妃娘娘都知道这件事了。”
果真。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进来通报:“夫人,十一殿下来了。”
十一皇子进了门,还没等刚走到外间的几人行礼,就满面懊恼地请罪:“云大人,云夫人,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给缓缓送了马,她就不会这样了。”
云正然连忙道:“殿下万不可如此说。您都是一番好意,是那起子魍魉小人作怪,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与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十一皇子还是非常自责。时不时就朝着内室瞅两眼,但却迟迟不动,生怕云清缓会因此怪罪他,而不愿意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