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2023年11月30日 周四 小雪12（第1页）

睡太晚了，一个早上都有点没回过神来，好像都在回忆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梦，吃完饭时间就过了12点。不想出门的，可是想到要是不出门还有和二号房的碰面的可能性，听到有人昨天晚上十点多才回来还洗衣服想着估计就是二号房才会做的事，自从听到脚步声和洗衣机的声音感觉空气里都恶心起来。

下雪了，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都紧紧关闭着，空气不流通感觉更没力气了，像是缺氧一样头疼得厉害，想要出去可是呼吸了大半个早上的浑浊空气，好像是煤气中毒一样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实在感觉很疲惫，我猜想要不是生理期要来了，可能就是接触感染了什么脏病了。总觉得出去也是在为难自己，可是又看了那么大的雪，再看看天气预报，好像再往后好多天也不会再下雪了，不去怕十七八天之内不会下这么大的雪。于是，尽管难受得都没有心情欣赏美景了，可还是打算坐公交去一下火炬八街，毕竟那里是我之所以来威海的缘由。

出门才发现雪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往小区北门方向是上坡路可是脚底下都有点打滑。没有带伞真的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迎面风，没一会儿我的眼镜片就全是雪，戴了个口罩出去的眼镜片没一会儿都是雾。

公交车站牌的候车棚子可以挡住雨却挡不住今天的风雪，椅子上厚厚一层都是雪。虽然戴了手套可是还是感觉好冻，不过，要不是周围人那么多，可能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把垃圾桶上面厚厚的那层雪堆成雪人，虽然刚出小区门看到电线杆旁边水泥砖上的雪我就堆了一个不成功的，可是总共才见了这么几场雪看到了不堆个雪人就觉得对不起自己没雪的童年。

好一会儿才总算看到公交车过来了，这个点了人还是很多，好在这次我一上车在入口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座位，就马上饿狼扑食一样坐上去——最近没座位晕车真是晕怕了。可是我终究是低估了我最近的身体状况，没一会儿我就开始晕车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倒座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车厢里很闷的缘故。想着换一个位置，可是又实在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实在是很后悔出来。没有力气还要出来走一趟，不是自己找难受吗？

三四站下去，车厢又空了起来，后面也有座了，可是我就连换座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好闭上眼睛，希望看不到眼前会忘记自己在公交车上而且在晕车。外面的雪一直在下，一路上的风景一定是很梦幻的，可是我睁开眼就会更晕车，于是只能在脑子里想象它。

一好半天才到了火炬八街站，一下车就开始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路边绿草地上厚厚的雪真的很漂亮，风又一次迎面向我吹来，于是我甚至开始张开嘴尝试吃几片雪花。路口就看到了打伞的情侣让我伤心，走上去在枯黄的比狗尾巴草要高又比芦苇要矮的草丛边好多人在拍照片也让我伤心。又爬了好半天才总算到了火炬八街打卡路段，远远地就看到站满了人，一时间我开始恍恍惚惚，感觉这次和十月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天空中有雪了，只是堂妹不在我身边了……

要是不拍照火炬八街其实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尤其是在这样冷的下雪天的时候，要是不拍照不是就是白出来受冻吗？所以尽管今天是灰头土脸地出门，我也开始了拍照拍照再拍照。可是我都这样孤独伤心了，只想要沉浸式拍照打卡一番，却还要频频被打扰——短短的十几分钟就被叫住好几次让我给他们让一个位置甚至有一个还直接用手过来推我真是让人不爽。

实在让我很不愉快，要是搁平时我肯定已经在心里边骂骂咧咧开了，可是今天我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于是只好又重新找一个角落。发现自拍实在没法拍出什么好的照片之后，我还是一直搁火炬八街走来走去，因为我心里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一直在火炬八街上走来走去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别人拍风景的时候随手拍下来，那样我就可以直接在别人的视频里看到我了不是？可是虽然今天人很多，可是走久了又感觉终究有点太过于奇怪，于是又一会儿我就一直站在一个地方，好半天都不动，估计都要让旁边有偿拍照的人都以为我估计是同行。

百无聊赖中我才一瞬间想到了，在这种场景其实我也是在幻想着遇到一个恋人的。开始这么想着的当儿居然就有一个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头发乌黑发亮的少年的背影映入我的眼帘了，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那个人必定就是真像寺前边遇到的那个男孩，因为看起来都是那么乖乖的。于是当下我就有了一个有点猥琐的念头：跟着这个人，一直跟到最后。

为什么要跟着人家？要个微信？我想估计我只能看看他究竟正脸怎么样，或者看看他会不会和朋友或者是女朋友汇合，要联系方式我估计我一定不敢的。跟着那个白色羽绒服的黑色脑袋从火炬八街向下走，一瞬间我感觉时间都静了，雪花好像也停止了飘动，好像除了白色羽绒服其他所有的人都模糊掉变成油画背景了。又像是开启了慢动作键，短短一小截路，却感觉我走了很久很久。

梦幻之后，要跟着一个人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时刻得保持距离，又不能太远怕在人海里跟丢了。所以，一条路走下去也多少有点不容易，看到那个人在海边停住了脚步，我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心虚起来，现在停住脚步了，岂不是更容易让别人发现，于是只好假装也在看海。正想着刚才他站在我后边的时候，没想起麻烦他给我拍一张照片然后跟他搭个话实在是错失良机了，正在犹豫徘徊要不要现在下去也就借着拍照这个借口和他搭讪，却看到他回头了。

我也忘记了是先看到了他的侧脸还是直接看到了他的正脸，因为那一瞬间我有点觉得世界崩塌，他和我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可能没有如花转回来的反差但是也差不多了。倒不是说他不好看，大龅牙麻子脸什么的，主要是反差太大了：背影看是乖乖少年，正脸却是看起来很成熟的。尽管如此因为跟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有一瞬间还是想着自己应该还是去要个联系方式的，因为没有我想象之中那么非一般，反而可以平视这个人就算失败了应该也不会很难过。但是，我又思考他那张戴着金色金属边框眼镜，很有棱角的脸，理智的眼睛，说不定他已经30多岁了。于是才打消了念头，任凭那个身影消失，甚至都没目送几米。

在那之后，我又开始留心观察其他的人，又看到了一个酷酷的背影，可是转过头来又感觉那个人却又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孩子气。接着又看到了一个小脸穿着黑风衣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少年，在我经过他身边时他正在对着手机说语音“我一个人来的……”。这个人我肯定是不敢搭话的，尽管他刚说一个人。

因为跟着黑色脑袋白羽绒服的最后让我有点失落，所以又走了一趟火炬八街。不知道为什么在晴天的时候我是能够把手机通过放在路边的铁架子上，然后固定住拍个背影照片甚至拍个视频什么的，但是在这个雪天里，不知道是不是人头攒动震动了周围的空气，我迟迟没有找到那个可以让我的手机固定下来的栏杆，有一次甚至不小心把手机摔到地上了，于是我只好再次悻悻地下了坡。

往下走也和那些人一样沿着第二国际海水浴场的海边走，许是这会儿空气温度可能低得稳定下来了，所以沙滩上甚至在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出现了积雪。第一次看到海边上的积雪，漂亮的新的风景总是让我心情激动，可是又想到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分享，又是失落的了。继续往前走，想着去林海公园那里的台阶，总能让我和海合一个照吧。

总算到了林海公园，却发现林海公园的台阶上雪融化了整条路都湿漉漉的，好在并没有很深，于是我还是把手机靠台阶上倒计时拍照。看照片之后才想起看海，才确定今天的天色朦胧，拍不出来海不是手机的缘故，不是视角的原因。在林海公园的那个台阶上看到的海本来就是很小的一个范围，在这样的阴天天和海糊成一片，看不出来是海还是天空或者是别的。一时间又有些失落，但是因为后面又有人要上来，我也就只好顺着路继续往前走。

倒是林海公园一如既往的平静宁和，能找到这里散步的估计都是附近的居民，所以大家都只是稀疏平常地不紧不慢地走。尽管是在这样游客爆满的地方也居然也不会出现公共厕所爆满，我就庆幸这差不多是属于我的秘密基地的。本来就觉得松树在雪天里扑上皑皑的白雪的画面总是有一种大兴安岭那样的丛林的原始感觉，是最纯粹的下雪。又是在林海公园这样的松树林里的雪，就觉得整个就是童话：好像白雪公主就在漫雪风飞的路上前往森林深处寻找草莓。

我走在松林里面居然有了些感动，不过更冻的总是我的手。尽头看到一个色彩斑斓的海盗船，当然这会儿自然是不可能有人坐海盗船的，可是我看着还是感觉有些浪漫，甚至开始计划起把这个场景写在我规划之中的小说里。虽然很冻可是看到小狗陶瓷椅子上的雪，我还是把手套脱了开始堆雪人。因为旁边没有小木棍小石子之类能装饰的东西，这个雪人看起来依旧很磕碜。雪是真的很冻手，我慌忙戴上一直手套，再想戴另外一只手套的时候，我却怎么也没从背包里摸出来，几乎把整个包和衣服口袋都掏了三三得九遍了，我才肯直面眼前——是弄丢了。

我开始很伤心，本来情绪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悲伤又或是无聊。手套丢了的这一刻通通都变成了失去手套的心疼，我才意识到在那之前是多么美好的平静的一个状态。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尽管感觉估计够呛能找到，我还是不甘心地沿路走回去尝试找一下我的红手套。

一直走啊走啊，到了沙滩，沙滩上这会儿不单有连绵的沙，就连盖在上面的雪也从一小片变成一大片了，甚至是把人走过的脚印都填平了。雪还在下沙滩上的雪自然也是每一分钟都往厚了堆积。我心里想到，也许看了会像《红楼梦》里面那个金簪一样，是被雪埋住了，雪化了才能看到。可是我又想到这么浅的雪那么红的手套，没看到也许是掉在前边了，于是我继续往前走。

从火炬八街环海路口往上走，车依旧很多人也不少，刚往上走又被人叫住了说让我往边上站一点，别拍到我了，我气愤地简直像破口大骂，但是想想还是先找手套要紧，往前走又有有偿跟拍看我迎面走上去就问我要不要拍照，我连头也懒得摇。一直走到了我甚至没有上去的地方，也没有看到，倒是走过几个似乎在直播的人，问我要不要扫码领大鹅，听到这话我气得要开始发疯——一条路上就我穿得这么穷，所以你们觉得我会贪小便宜是吧！

刚走上这条往回走的路的时候，我是想着走到这个火炬八街正好顺着路往下去坐公交。可是真的到了顶上两边都是下坡，又感觉还是还想再找一下——下了原路返回的坡。没走几步就看到有个环卫工人在那用钳子捡边上的垃圾，我仿佛被当头一击，心下想着完了完了，一定是永远都找不回来。

等我缓过神来，又到了环海路，想是刚才还是机械地走下来了，第二国际海水浴场上的人越来越多，看着人海茫茫我更觉得失魂落魄。也不想再失望一次了，往林海公园那边走可以坐公交车，往火炬八街走可以坐公交车，可是两边都可能会让我失望。所以我走上了此前我也没有走过的到小石岛那边的路。

当下想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安慰一下我的，想到她也许会说不就是两块钱的手套再买一副不就行了，我欣慰的微笑抓紧走到人少的地方拨通了电话。这次倒是很快就让拨号声戛然而止了，可是接通的画面又刺向了我——她在打麻将。于是我也不等她说一句话甚至一个字，咔地就掐断了电话。

继续往前走，心里就越是愤愤不平地想到本来这可以是一条轻快的路的，于是心一狠，把前几天看的一件60的黑色风衣买了，是男款，因为只剩下s了让我觉得它说不定能物超所值。下单了这件风衣我的心情才好了起来，想着过几天收到风衣也许我就能去y总是天天问我去了没去了没的那香海了。

走在半路上，总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人越来越少，正享受着这个氛围感，又有三个男生走到我附近听说说笑笑的，有一个甚至跑着跑到了我面前拍照，他转身看向他朋友催他们快点走。我看到那是一张挺阳光的脸，于是幻想说不定等会他会和我搭话，也许他就是为了看看我长什么样子才跑到我前边的。想到那，我就感觉有一点小窃喜。可是他终究没有再回头，使我怀疑他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太丑了，所以更伤心了，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走到小石岛夕阳观景台的时候，又看到那三个男生，我走到边上看到有雪于是开始堆雪人，他们有一个居然也开始堆，让我又窃喜是不是果然有人在注意我。可是还没等我堆完雪人肚子，他们的声音就消失了。好一会儿我意识到堆雪人容易让我想起丢失手套的伤心事，起身往前走，看到他们走向小石岛那个方向，于是本来不想走多余的路的我也走上去的那个方向。今天虽然没走很多路，但是因为我最近比较虚弱，所以感觉很累了。看到他们走了那边，我简直是鬼使神差地往那边走过去。可是没走几步，他们又走过来了，我心里想到是不是前边没路之类的，可是居然三个人也没一个好心提醒我一句，于是我继续往前走。

好一会儿才总算走到了小石岛，今天的小石岛一个游人都没有，停在门口的出租车问我要不要搭车，我觉得这个氛围是有点危险的，也有点没有力气，可还是接着走，一直走到了公共厕所旁边，远远地拍了一张白色小屋的照片，才又失魂落魄地导航往回去的公交车站牌走去，看到还剩二点一公里，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