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流出体外,不一会就头脑清醒起来,有了这不败的法门,段誉自然和那大汉拼酒拼了个旗鼓相当。接着两人又比脚力,段誉又凭着浑厚的内力和‘凌波微步’让那人惊艳了一把。最后两人惺惺相惜,干脆当场八拜为交,结为兄弟。
结拜之后段誉才闹明白,这大汉就是和慕容复齐名的丐帮帮主乔峰,不想自己稀里糊涂的竟是和丐帮帮主拜了把子。
乔帮主和人约好了要在惠山相会,段誉本想跟去看看热闹的,转念又想起荣公子还在竹舍等着自己,于是和乔峰郑重道别,又赶回了竹舍。
荣正已经回来,正摆好了晚饭等他,见段誉回去了就笑问,“刘伯说段兄你去无锡城中游玩了,可玩得开心,都去了哪些地方?”
段誉累了一天,回到这一处清幽的所在,看看石桌上摆的几样家常小菜,再看看石桌后荣公子的温煦笑脸,但觉心中平安喜乐,一片岁月静好的温馨光景。
于是也不客气,坐到桌边抄起筷子吃了起来。一边对荣公子笑道,“别提了,这大半天可真是累人,先是和人拼酒,接着又被人家错认成姑苏慕容公子,最后又结拜了一个大哥……”
荣公子听了一愣,“姑苏慕容?”
段誉点头道,“是啊,荣兄你不是江湖中人也听说过他的名号吗?这位慕容公子的名头当真响亮。”
荣公子晒然道,“隐约听人提起过,好像是姑苏的一位挺有名的人物。段兄你接着说,听你这一天过得真是热闹,倒让我这枯坐幽居的人有些心向往之。”
段誉也不隐瞒,细细地将自己这一日的经历娓娓道来,他体谅荣公子生活枯燥,打点起精神说得绘声绘色,说道和乔峰拼酒量时,惊动得松鹤楼满楼的厨子跑堂都来围观,厨下无人烧菜,定会害得不少客人饿了肚子,两人一起抚掌大笑。
听到段誉竟能用内功逼出酒水时,荣公子更是惊讶不已,半晌才道,“如此厉害,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却原来段兄是如此高人啊。”
段誉大摇其手,“荣公子你不懂武功,所以才能被我唬住,其实我这功夫也是半瓶子咣当的水平,时灵时不灵,随便一个学过几年功夫的人都能打倒我的。”
荣公子大感有趣,问道,“怎么会如此,段兄说笑呢吧,你可不要欺我不懂,就说玩笑话唬我。”
“没有,我这可是大实话……。”段誉以前走到哪里都被人当成书呆子照顾,不想这时出来个荣公子,比他更不通江湖事务,大大满足了段誉说教育人之乐,于是一路从无量山说起,将自己最近的所见所闻所历统统讲了出来。
也不知那荣公子信他没有,不过此人听故事的态度极佳,认真聆听不说,还会适时发问,恰当讲两句评论,温柔耐心,不知不觉间两人就畅谈到深夜。各自尽兴,分别洗漱休息不提。
第二日两人一起游湖泛舟,因荣公子身体不好,全程都由段誉划桨;第三日荣公子作画,段誉品评,对荣公子的才情惊叹之;第四日无锡城中有个诗会甚是热闹,两人结伴同往;第五日两人湖上垂钓,荣公子获鱼甚丰,段誉没有经验,只钓得两尾巴掌小鱼,郁闷之;第六日忽然兴起,两人在后园架起篝火烤鱼,段誉生火架鱼,刘伯准备调料,荣公子负责品尝之……
段誉在湖畔竹舍一住十余日,和荣公子两人意趣相投。一开始还刻意不去想王语嫣,免得自己伤心扫了荣公子的雅兴,后来竟是自然而然地就想不起来了。每日和荣公子品诗论画,垂钓游湖,惬意无比,身边这个春风般的儒雅公子实在能当得上平生第一知己了。
这天,荣公子又在帮段誉去系那他自己无论如何也系不上的腰间玉坠,心里感叹,怪不得自家祖祖辈辈都想去恢复大燕皇室的尊荣,这皇家子弟过得就是开心。
这些天和段誉相处下来发现此人其实很聪明,一点不傻,看得出是被他爹镇南王宠坏了,随心所欲之极,身在大理段家竟然能不学武功,一门心思地去钻研那些经史子集,搞得不通世务,颇有些呆气。
最麻烦的是此人估计日常都得有十七八个人在身边伺候着,竟是连穿衣戴帽都不大会,也不知那吐蕃僧一路抓着他来苏州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这边竹舍里只有那老仆一个下人,做做打扫做饭之类的活计就已经很忙,荣公子又不愿再找人来碍眼,只得在段誉实在搞不定自己的穿着时亲力亲为帮他一把。
段誉看着荣公子微躬着腰帮自己系玉坠,两人靠得很近,荣公子的几丝头发拂过脸颊,带来隐隐清香,不是女子身上的甜香,而是皂角混着什么香料的清新气息,顿时受用无比,暗道荣兄俊雅斯文,精通书画,难得还这般性情温和,可真是位十全人物。这会儿连荣公子那蜡黄的脸色在他眼里都已经变得柔和许多,越看越顺眼了。
第5章 香艳
段誉和荣公子两人悠然度日,颇有山中无甲子之感。
那荣公子留着段誉,一开始是觉得这人傻得有趣,留他几天给自己开心。后来发现这人是大理段氏的子弟,还会几门时灵时不灵的精妙武功,和丐帮帮主又是拜把兄弟,就觉得有些麻烦了,决意过两天就找个借口离开此地,不再和他纠葛。
只是这个再过两天的时限被他一拖再拖,每天两人都游玩得开心,哪怕只是待在家中,那段呆子也能搞出些趣事来,心想怪不得镇南王如此宠这个儿子,果然是很会讨人欢心的,害得他每天晚上都想着再过一日吧,再过一日就走。结果不知不觉地就拖了这许多时日。
这天晚上段誉又想了个主意,要吟诗赌酒,两人互出题目,找了个沙漏来计时,限时内没有作出诗来的人罚酒一碗。话说自从在松鹤楼上和乔峰十分豪爽的大碗喝过酒后,段誉就比较倾向于用碗喝酒了。
荣公子听着有趣,点头道,“段兄这个提议是有意思,只是你那六脉神剑使将出来,喝多少酒那都是穿肠而过,一是不公平,二是浪费了我的好酒。”
段誉大笑,赌咒发誓自己绝不用那作弊手法。
于是两人你一碗,我一碗地喝了起来。荣公子是江南人,平时又自重形象,从没有这般豪爽地豪饮过,这时和段誉两人一起,反正在这段呆子面前那是不必顾忌什么的,放开心怀一碗碗喝下去果然觉得爽快无比。
段誉和荣公子的酒量其实都一般,小杯喝酒还能撑段时间,这么几大碗喝下去,诗没做出来几首,人就已经醉得有些东倒西歪了。
笑闹了一会儿,荣公子忽然道,“这几日过得真是开心,可惜你是大理段氏的人,要是段兄你只是个落魄江湖的无名小卒就好了。”
段誉奇道,“为什么是落魄江湖的无名小卒就好?”
荣公子明显是喝得有些多了,举止不似平日那般自制有礼,起身挪到段誉身边,紧贴着坐了,侧过头来笑咪咪地看着段誉道,“如果是那样,我就把你收在身边,走到哪里都带着,闷了烦了时就逗逗你,命你陪我说话解闷,哼哼,若是不能让我开心可是要罚你的,要怎么罚呢?……我想想,嗯,就让人打你板子,一次不能让我开心就打十板子,然后接着来,我要是还不满意就改打二十板子……那多有意思。”自己说着就呵呵地笑了出来。
段誉听着气愤,使劲推了他一把,“看你是个斯文人,怎么会有这种粗鲁暴虐的想法,亏我这些天来诚心诚意地当你做知己,你却是私心里想把我当那插科打诨,奴颜媚主的下人。我…我…”这时脑中一团糨糊,也想不出该怎样回击,末了愤愤道,“我不理你了。”
荣公子见段誉恼了,就想哄哄他,抬手搂住他的肩头,把脸靠过来做个亲密状,“我开个玩笑,段兄不要当真嘛。”同时发现这人胖瘦适中,高矮合意,搂着他很是舒服,那侧脸也是白皙里透着丝红晕,衬着秀眉星目,看着就觉得心里喜欢。借着酒劲,不管不顾的,凑过去就在那白嫩的脸颊上咬了一口。
段誉“呀”的一声,本来就在晕晕乎乎地生气,这时又被咬了一口,真是被欺负得忍无可忍。回手就去抓荣公子,荣公子身手很是敏捷,嘻嘻哈哈地躲来躲去,段誉竟是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段誉大为不服,干脆合身扑了上去,誓要抓住此人出气。不想头晕目眩地准头不佳,荣公子略一侧身,段誉就结结实实地扑到了地上。这一跤摔得很是结实,膝盖和手肘都磕得生痛,忍不住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