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黄敕也顾不上心底对这种没有扶手的楼梯以及越来越高的高度的恐惧了,迈开步子一溜烟往上窜去。
或许是高度越高,通风情况越好,也可能是黄敕的鼻子已经适应了这些气味,爬上去四五层后,黄敕终于感觉气味不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他撤掉蒙在鼻子上的臂弯,用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才继续往上。
就这么爬了有二三十层,尽管黄敕已经竭力克制自己不低头往下看,也不去想自己所在的高度和失足的后果,但还是感觉小腿肚隐约有想要打战痉挛的意思。
不过还好,从同位素追踪器上的光点来看,他应该已经和信号源处于同一高度了。
于是他不再继续往上爬,而是折身进到了一层楼板。
没往里走几步,他就看到路中间有一个用废弃的金属围起来的圆形区域,里面堆满了各种塑料瓶、金属板、橡胶管、玻璃制品……
黄敕刚想从这堆东西旁走过,就看见一个在冬日的清晨里却只穿着一条红色四角裤衩,一只脚穿着只白色皮鞋,另一只脚穿着只黑色的高跟凉鞋,身上其他部位全都不着寸缕的瘦削男人。
站在一根方形柱子后,一脸警惕地望着自己,全身干瘪的肌肉紧绷,一副要向黄敕扑来的样子。
黄敕犹豫着往边上走了几步,不再朝那堆废弃物品靠近。
果然,这个近乎全裸的男人,脸上的敌意消退了不少。
于是黄敕也不再管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不过心中暗自嘀咕,这样的人,连衣服都穿不上了,他每月的劳谦贷,是怎么还的?就靠他面前这些破铜烂铁?
要是说这个人不是被投放的“新人”,而是男女结合生出的“自然人”,所以并没有背负着劳谦贷,打死黄敕都不会相信。
这样的世道,不是归还完劳谦贷的人,怎么可能会生孩子,而归还完劳谦贷的人,怎么也留下了一定的积蓄,或者有了不俗的本事,那样的人的子女,还用得着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在这种地方?
边走边想,黄敕很快就发现同位素追踪器的两个光点已经处于同一垂直位置,但是水平高度上,红点比绿点还高着一丝。
四周环视了一圈,黄敕在一根柱子后面寻找到一把同样是只有梯面两边空空荡荡的楼梯,将同位素追踪器塞进兜里,抬腿就爬上了楼梯。
同时身体做好准备,一旦发现目标,先出其不意发动攻击,解除他的行动能力后,再慢慢寻找被他骗走的古书。
黄敕来到楼梯拐角处,伏低身子,先略略探头往上一层的楼板的左右两边快速瞥了一眼,就看见这个楼梯出口周围,被人用三色的塑料布从天花板到地面地围了起来。
外面没亮着灯光,因此无法分辨外面的情况。
若是掀开塑料布,必然弄出动静,
如果夜行衣壮汉就在面前,也还罢了,猝不及防之下,必能重创他。
但要是他在别的方向,那这一下,就让他有了防备,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别一不小心又给他跑了。
略一思量,又掏出同位素追踪定位器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光点的位置情况,最终黄敕还是将追踪器收起,决定先用“顺风4Pro”人造耳蜗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再骤然出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刚准备调大人造耳蜗的功率,就听见有人起身往塑料布走来,“刺啦”一声,掀开了塑料布。
接着就是不由分说的一拳向自己袭来,同时一声大喝炸响在自己耳边:“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听声音,正是夜行衣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