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感觉自己配不上周娥皇,他欺骗了她的感情,甚至将要——强J她的感情……还有肉体。
“不,我李煜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我不是个骗子,更不是强占他人东西的罪犯,我是堂堂正正、坦坦荡荡的男子汉,我不是小人啊——不是!”李煜开始感到自己头痛欲裂,七夕醉酒那日梦到的三副情景开始再一次纷乱的出现,并在他的脑袋不停的折腾。
正当李煜戾气滋生,感觉自己就快暴走抓狂的时候,琵琶声响起。
这琵琶声婉转悠扬、情意绵绵,恬淡就有如一洌甘泉,直沁入李煜的心扉,如沐春风。
李煜虽不解其中音律,但亦晓其中情韵,感受着最难消受的美人恩,心里虽然仍有些不是滋味,但心境却已渐渐平和下来,既而又好像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浑然欣赏起这动听的曲调来。
他不知道的是,刚才激烈的思想挣扎,正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已几使他陷入了疯狂的境地,若非有周娥皇及时弹奏出来的天籁宁和、情深似海的声音,李煜心魔深受其感,故而缓和之下才克制了下来,否则此刻李煜恐怕已经遭殃。
本来凭李煜自己所练的微薄气功,所谓走火入魔,其实亦无大妨,最多不过是头昏乏力罢了。只是如今在其昏睡百日,胎息筑基期间,体内的真气早已焕然如同江海,此时若不慎走火入魔,就会像是大江决堤、海啸汹涌一般,其后果实在非常人所能承受。
凡音者,生于人心者也。乐者,通伦理者也。
又曰: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而使物化,序,而有群分。乐由天作,礼以地制,礼乐者,系乎人情,二者有如阴阳,不可偏废。
这一回,在周娥皇世无匹敌的纤细十指之间,李煜可算是领略到了音乐的真正滋味,而心中的戾气亦被化于无形。
孔子有闻韶乐而三月不识肉味,李煜总以为是夸大之词,如今他自己却是深深的陶醉了其中,一时间,似乎忘却了一切人情世故,心中惟有流水高山,馨香芳草。
亦幸好是周娥皇的琵琶救了他一命,凡是内力越纯之人,越不容易走火入魔,然后一旦因为心生邪念、或有愧疚,出了岔子,后果就很严重。
这些事,此时的李煜自然暂不知晓。他只道是周宪之琵琶,果然名不虚传,举世无双。
第九章 改造府第(上)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意境犹深。
周宪见李煜如此醉心于自己的音乐之中,心中自然满是欢喜,花容月貌洋溢着无限的幸福,就连十指的酸麻也淡忘了去,大病果然已是愈了七八分,由此可见李从嘉在他心中的地位。
李煜在听琵琶曲调的时候,不知何时,已感觉自己不再那般罪恶,甚至有种理所当然、舒心惬意的感觉。令他奇怪的是,他听懂了——他不但听懂了周宪的韵,亦听懂了其中的律,就仿佛对于音律,他是生而知之者。
他将颈上的那块“从嘉”美玉拿在手里,细细的感受摩擦,他隐约觉得自己的灵魂深处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
当然第一次见到这块玉的时候,他竟有种熟悉的感觉,这已让他有些奇怪;还有就是昨晚见到老和尚的时候,那句怪异的“从鹊桥来,到鹊桥去”的言语;再就是上午去见李璟的时候,由衷的生出思念之情,到了现在,见到了有如仙女的周宪,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无法抑制了。
这一切,似乎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明明是自己在主宰,但他又确实是情不自禁。
莫非是李从嘉的灵魂还没有死去?
这个想法生出的时候,李煜自己都吓了一跳,若果真如此,自己的天下大计岂非有可能被这个“一心只想风月事,不问苍生问鬼神”的李从嘉给破坏?
不行,他必须尽快找人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心中多少会有个疙瘩,很不舒坦。然而这种玄之又玄的事,别说找人帮忙了,就是说出去,怕亦不会有人相信。再者,他亦不能大肆张扬的说出去。他该找谁帮忙呢?
李煜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昨晚那个老和尚,那和尚能诱出自己说出“从鹊桥来,到鹊桥去”这句话,料来和自己有些渊源。
“殿下,想什么事这么入神?”此时周宪已收起了琵琶,柔荑挂在李煜颈上,整个娇躯都投入了李煜的怀中。
软玉温香,李煜几乎所有心思都被眼前的可人儿给吸引了去,仿佛脑筋再也转不起来。眼睛更是从周宪花容下的雪白鹅颈顺沿至她那饱满坚挺的胸脯,再加上她本就单薄的衣裳,李煜几可切实的感受到女人香嫩的诱人肌肤,深层的欲望一触即发,差点儿就没流出鼻血来。
“除了想你还能想谁?”李煜的手指轻轻梳理了下美人慵散的秀发,怜惜的道,“娥皇,以后在家就叫我煜郎,或者重光也行,我们夫妻俩举案齐眉,不要反受身份约束了。”
接着应受到周宪琵琶的感染,李煜又道:“夫人,让相公为你唱一首歌来听。”说罢一边轻轻的拥着周宪,温情脉脉的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