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丹。”宁北凡轻声念着这听起来俗不可耐的名字,然而它所给予的,却远比这个名字要可怕残酷的多。
记忆里明明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自己曾深爱过的女人,然而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却被狠狠的封死在新湖的最底。
真是想不到,这种东西,竟是自己亲自给小靖吃下的。
说到底,或许做了孽的人,是他也说不定。
宁北凡长叹一声,眼神中略微的有些落寞,也有些不经意的深邃,仿佛是在想着什么,回忆着什么同样也不为他人所知的属于他的秘密与痛楚。
袖中指尖缓缓攥起,然后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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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沙漏,一晃一天一夜转瞬即逝。
自那夜夏侯伊决定前往河鸢城后,虽然经过了下面人激烈的反对,可是其实他们心底都知道,这条路虽险,却确确实实是一条返回南雪山最快的捷径。
终归在东卫王朝所能覆盖的地方待久了,早晚都会被发现。
十年里朝廷军增强不少,他们几人虽都是当年随着王爷南征北战的将才,可是一拳难敌四手,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返回到朝廷军根本无法靠近的南雪山,再是重整旗鼓,到时朝廷军便也不过就是些残兵败将罢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夏侯靖的可怕之处,十年前所有人都领教过的。
王爷唯一的对手,王爷亲自教出来的,比他出手还要更狠的弟弟。
当然,这都是前后话,总归一句,那就是思量许久,其他人也渐渐都接受了云若所提的事情。
冒险过一次河鸢城,冒险从老虎嘴里抢一块肉。
也就是说,这一次,不能硬来,只能用计。
这一日早上,怜香正在房里忙忙叨叨的给云若摆弄着装束,画了眉,染了晕,一点绛唇,难得也换下了一身纯素的衣裳。
若是想入河鸢城,就得无声无息的入,所以乔装打扮自是必然之事。
半响,终于是结束了一早上的工作,怜香雀跃的大呼一声:“主子,主子,看看怎么样!!”
一夜都在想着入城如何做事的云若在怜香给她梳妆时,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半梦半醒指尖,就在刚才,仿佛是已经进入了沉睡。
一听怜香这声咋呼,云若忽然惊醒,然后疲惫的按压了下额头,道:“好了吗?”
她就知道,这些繁杂的装束不适合她,当真是费时费力的很。
不过,她倒也不排斥打扮,终归女人也还是女人。
于是云若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眼自己,眉眼微动,确实有一些惊艳。
怜香的手艺,确实是不错的。
镜中的自己,与上回除夕夜的装扮完全不同,晕角染了微微的蓝,不浓,却显得清爽怡人。
发髻是单环发髻,配上一直蓝白色的钗子,独有一番风味,低头再看自己身上所配的着装,是一套精干而且大气的白衣,紧束身上,修长曼妙的身形显得更加利索,同时白衣的每一处边缘,都有银蓝色的锦穗搭配,环在身上,与眼角处的蓝晕和成一系,再是增添了一份宁谧。
最后,就是那抹锦绣蓝色束腰,将云若的衣衫整齐的勒住,伴着她那披散在后的长发,怎么看都是如云如海的美人。
大气,沉稳,宁谧,还带着如冰霜一样带了些寒冷的,远看而不可亵玩的冷傲。
对于这个装束,云若很是喜欢,轻轻的敲了下怜香的额心,道:“真不错的。你也好好打扮下自己,咱们此行都是别族来的,你总不能一身宫里的衣裳。”
怜香吐了吐舌,自是知道,于是接道:“好了,知道了主子,您就先出去看看王爷他们吧。”
云若轻笑,点头,起身推门而出。
随着门缝的拉大,云若站定,莞尔一笑的看向其他已经收拾好的人,而后道:“王爷呢?”
染离上下打量了云若,一番惊艳,然后猛的晃了晃神,说:“王爷这就好。”
正说着,就听到不远处夏侯伊那边的门,突然响了一下,然后就被缓缓的推开。
随着里面之人缓步而出,云若的眸子霎时动了一动,唇瓣若有若无的张开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