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弓城作为大胤第二大的城池,气势之恢弘远非雁落城可比,且整个大胤
几乎十之三四的兵马囤积于此。
大胤的帝都号称天下最为繁华的都城,以八卦之势被八座城池环绕,而这卧弓城便是最北的一座。
靠近卧弓城,行路之人便逐渐多了起来,林琅已经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皂衣,三人行于来往人群之中,倒也不显得扎眼。
“咱这位皇帝,野心可是不小啊。”白知寒盯着前方的雄城悠悠说道。
“怎么说?”林琅对局势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不由的发问。
“这皇权最初便是修行者统治人间的手段,自大胤开国便是被各方势力掣肘,现如今戎兵立马,谁敢小觑,更不要说这一宫八院,硬是让一帮读书人能和这天下修者掰掰手腕,啧啧……”
“一宫八院?这是什么东西?”林琅更是一头雾水。
白知寒撇撇嘴道,“你连这都不知道啊?”
林琅有些无奈摇头。
“这帝都周围雄踞的八座城池内各有一座书院,广收天下学子,其中佼佼者便可入帝都的那座学宫。虽说天下修行法,源自道门,但是经千年变迁,总不会一成不变,道门以天道自然气息为基,而我剑士则是以万物争高直指的锋芒之气为意,而这读书人修的却是一身虚无飘渺的浩然气。”白知寒淡然解释道。
林琅摸摸腰间断枪,有些感叹,“还当真是百花齐放。”
白知寒哈哈一笑,拍拍林琅肩膀,“真不知道你能悟出怎样的意,我还真想看看日后江湖会不会有一杆名动天下的枪。”
林琅苦笑摇头,他哪里奢望这些,生活本就有些辛苦,还好有林珞陪着他,他只想安生的寻一处栖身之处,如果能够继续修行,自然再好不过。
“白知寒,这修行的后几境是什么?修行的尽头又该是怎样的光景?”林琅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白知寒也是知无不尽的答道,“化意境便算是真正踏入修行之路,化意之后,便是洞玄,我现在便是洞玄中境,而洞玄之后便是千衍境,据我所知,年轻一代中只有道门云间观的青瓷达到此境,千衍境之后,便是周天境,这已经算是大修行者,足以开宗立派,世间大多宗门之主便在此境,周天之后,便是归虚境,达到此境的人几乎屈指可数,大多都是些早已隐于世间不问世事的老妖怪,出一个归虚境,所在宗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在整个修行界便拥有足够的话语权,据我所知现在也就道门云间观的藏书阁中还藏着这么一位老妖怪,整个道门也只能唯云间观马首是瞻。”
“归虚之后呢?”林琅继续问道。
白知寒顿了顿,脸色有些凝重,“传说归虚之后便是涅盘,而这涅盘便是这天下修行者追寻的……永生!传闻千年前的道祖与佛祖便达到了此境界……”
林琅一愣,“既已证长生,那岂不是现在还活着?”
白知寒却摇摇头,“理论上应当如此,但诡异之处便是这千年来,从未有人见过二祖显圣,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如若佛祖还在,佛门又怎会凋敝至此。而且数十年前,我剑山一位前辈曾与一佛门大能,结伴前往南海,寻那传说的归墟之所,却从此杳无音讯。”
“你们剑士不是最见不得佛门那些光头了吗?还结伴而行?这归墟之所又是什么?”林琅听的一头雾水。
白知寒干咳一声,有些尴尬,“这不是为了好听些吗?师傅说好歹也是大宗门,说起来还是要留些颜面……”
白知寒继续说道,“我剑山作为天下宗门的后起之秀,却能跻身前三甲,和这位前辈当真脱不了干系,说起来还是我师傅的师叔,名傅柳。这位傅前辈性子古怪,剑道之上却是一骑绝尘,当代器宗之主亲手为之铸剑一柄,剑名拂柳,傅前辈却不屑拔此剑,未到三十岁已是周天境界的剑仙,甚至有一位女子剑仙追随,却在三十岁时下了山,娶了一位比自己大五岁的酒娘,平淡的过了十几年后,酒娘不幸抱病而终,傅前辈将妻子葬于一处清净山头,守灵三年后方才下山。之后的事情便是道门与佛门一直打压我剑山的缘由,傅前辈下山之后,提着一柄酒娘生前送与他的铁剑,就是市井之中最常见的那种铁剑,斩云间观长老十余位,于藏经阁内问道长生,未果。而后入佛国,须弥山顶,一剑连破佛门十八钟,后挟持佛子带佛门圣物离山,前往南海寻找归墟之所。传闻极南的海面之上,有一处归墟海眼,可惜从来没有人找到过,或者说找到的人都没有再回来,这也成为了一个谜团。”
“这是几十年前的事?”林琅皱了皱眉说道。
白知寒思索了好一会儿,“师傅几年前喝醉了和我说的,现在算来少说也有三十年了吧,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
林琅隐隐觉得十三年前的那场妖祸和此事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南海归墟之所,和极北的妖族又如何能有关系……
这临近帝都的城关不似其他,守备极为森严,入城需要严格排查,林琅三人却并未经受太大的阻碍便入了城。
白知寒笑了笑,“看来有人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正好去见见老朋友。”
三人还未走过一条街,便有一辆马车驶来,在三人身边停下,驾车男子下车简单的行了一礼,说道,“小山主远道而来,师姐请到书院一叙。”
马车行的不快,一路却畅通无阻,不管市井商贩还是军伍士卒,皆是见车避让,路边亦不乏着马车抱拳行礼之人。
不消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处气势恢弘的大院,院内阁楼无数。
门外耸立着一块巨石,其上铁画银钩的写着几个大字——邶风书院。
三人刚下车,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的笑声便在耳边响起。
“小白来了呀,可想死姐姐啦!”
白知寒面色一变,一只玉手便已经伸过来,在他的脸上揉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