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昨晚一番斗酒,花无声在铁船帮众眼里,已被视若天神。
待到日上三竿,霸海双蛟这才晕头晕脑地醒来,草草洗了把脸,便赶往了聚义厅。
此时冯慎等人正在厅上用茶,霸海双蛟一见花无声,便由衷赞道:“先生海量,咱们哥俩真是心服口服!”
花无声笑道:“刚才你俩急匆匆的倒是吓我一跳,我当你们不服气,又要找我拼酒呢。”
刘占海道:“那怕什么?反正先生又不会输。”
花无声道:“我倒是不怕输,只是怕赢的银子太多,再没多余的地方装了啊,哈哈哈……”
三人笑了一阵,冯慎又道:“两位当家的,敢问刘老爷子现在何处?”
刘占川挠了挠头,道:“应该还在房里吧,走,咱们哥俩带你们过去瞧瞧!”
“如此有劳了。”
待几人到了鬼工刘的房前,见房门仍旧紧掩。霸海双蛟上前敲了半天,鬼工刘这才缓缓将门打开,将众人让进房去。
见鬼工刘两眼布满血丝,众人知他定是整宿未眠。
“阿弥陀佛。”空如师太打个问讯,“令刘老爷子彻夜操劳,我等好生过意不去。”
鬼工刘道:“师太哪里话?为诸位效劳,也是老朽之本分。”
香瓜道:“刘老爷子,那筒你打开了吗?”
鬼工刘苦笑一声,向床边案上一指。“惭愧啊……你们自己瞧瞧吧……”
几人向案上一瞧,见那案头堆满了细线、蜡模和一些不知名的工具,而那藏经筒,却原封不动地摆在中间。
冯慎问道:“刘老爷子,连您都束手无策吗?”
鬼工刘叹道:“难啊……这藏经筒果然是精巧无比,老朽花了整宿,才稍稍摸着点儿那锁头的门道。”
花无声道:“以刘老爷子之能,到现在才摸着点儿门道?那锁就那么奇?”
鬼工刘道:“是啊。这藏经筒两侧之锁,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四象两仪锁了。”
众人齐怔,“四象两仪锁?”
鬼工刘点了点头,道:“那两侧的锁头,似分实合,层叠牵引,中间以八条细轴通贯相连。细轴上,附着无数簧机叶片,就有如极卦催生,无穷无尽,可至千万般变化。然开锁之法,却只有一种,哪怕是碰错了一处,机关登时启运,筒中之物便会被毁去了。唉……不愧是百余名前辈匠人的毕生心血啊,我鬼工刘之前,也当真是太过目中无人了……惭愧啊惭愧……”
“无量寿福!”咸观道人宣声道号,“刘老爷子万不可这么说,要打开这种奇锁,原本就是难若登天,非是刘老爷子技所不及,而是我等强人所难了。”
花无声也叹道:“是啊刘老爷子,你鬼手神工,我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唉,天意如此,不可强求啊,算了算了!”
说完,花无声便要去取那藏经筒。
鬼工刘见状,急急一拦。“且慢!几位若是信得过,老朽还想再试试!”
香瓜道:“俺们对刘老爷子当然是信得过啦,可你这么大把年纪,俺们是怕你累坏了啊……”
鬼工刘执拗道:“这个不妨事,老朽虽然年迈,身子骨还算硬朗!”
霸海双蛟道:“唉,爷爷就是这么个犟脾气,凡事不琢磨明白了,是不会罢休的……几位,就让他再试试吧。”
五人见状,也不再坚持。“那好吧,不过刘老爷子千万保重身子,不可过度耗损心智。”
鬼工刘道:“几位放心,老朽自有分寸。占海、占川,这几日我便不出房了,饭菜让人送到门口就好。几位贵客的饮食起居,你俩定要照料周全!”
此后的几天,五人与霸海双蛟相交甚欢。听说五人要去的地方是个荒岛,霸海双蛟又命喽啰们准备了一大批物什。像什么铺盖、炊具、果蔬、干肉连同木料柱梁等,不一而足。
待将这些物什装上了“潜龙号”,霸海双蛟也挑了十来个得力心腹,打算一同到那岛上,帮着五人搭房起屋。
又是两天过去,鬼工刘那头还不见动静。五人不便久留,就邀了霸海双蛟同去房中问询。
等再见到鬼工刘时,众人皆吃了一惊。才几日未见,鬼工刘已然柴毁骨立、眼乌面陷,整个人好像又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