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黧不哭了,却开始喃喃自语,手搓着手臂,施力愈来愈重,愈来愈深,把哭的力气全用在上面。
「我去拿药给你。」
采川赶紧出门去拿临时发作时吃的药和医护箱,又回到了病房站在明黧前,让他把药给吃了,过了段时间后,趁他情绪稳下来之后,帮他包扎刚刚被压开的伤口。
明黧感觉着采川的手不停地忙来忙去,在自己那疼痛的手臂上。
「会不会累?」明黧因为关心而问话。
「不会。早上睡很多。」
「你很会转移话题。」
「因为我是你的护理师。」
「真是的。」明黧闷笑两声。
「你有病识感吗?之前护理师都不清不处的。」
所谓的病识感,简单来说,是指病人本身是否有查觉自己生病了,是否清楚症状是由疾病所產生的。
「不知道。有时候觉得是自己的脾气,有时候又觉得是躁鬱症。」
「那你现在想睡吗?要不我念点关于这方面的书给你听?」
「现在不想睡,但也不想听。」
「以前有护理师给你念过吗?」
「有,我高中时的医生、护理师、妈妈、姊姊和辅导老师,还有一堆自以为了解的同学,都一一和我解释过了。」
「不过那又怎样?」明黧垂头丧气的,摸着新绑好的绷带。
「我不想重绑,别再压伤口了。」
「我知道……如果每个人都能像采川一样替病患着想就好了,不嫌我们烦,病患又不是犯人,不要指责我们,而且会生病又不是我们想要的。」明黧手伸直直地说着,怕再碰到伤口。
「明黧算很乖的了,我很幸运我带的病患是你。」采川摸摸明黧的头,这种行为让明黧感觉采川有着大人的气息,成熟且体贴。
耀在明黧身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样是出于关心,采川说话技巧成熟多了,或许自己真得没法讨明黧欢心,完全不懂躁鬱症是什么,可能自己也完全不懂明黧是怎样的人,每天的相处,不如一个准确的话语,耀难过地穿过墙,讨厌现在自己的心情,他好希望在明黧身边的是自己。
终究自己是一名鬼,而不是个有温度的人。
「我该不会?不行!」
耀揪住胸口,一个没有心脏跳动的鬼,怎么能爱上一个心脏持续地跳动的人呢?
采川安抚完明黧的情绪之后,就回护理站,耀在明黧房外墙旁,看着采川的身影。
「耀,耀,你在哪?」明黧小声地唤着,耀听到了马上兴高采烈地进去,刚刚的烦恼早就拋到九霄云外。
「你去哪了?」明黧用被子把自己窝成只剩脸而已。
「我一直在门外。」
「抱歉,刚刚对你兇。」
「没、没关係。」
明黧舒畅地吸了一口气,明黧镇定下来的样子让耀觉得很可爱,但这功劳是归采川的,又有一股酸味跑上来。
「那个采川他呀,你喜欢他吗?」耀如坐针毡地询问。
「喜欢。」所有针一飞冲天刺进耀的心,回答得这么不加思索,肯定这感觉早在明黧心里好久了,但相对地,耀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明黧喜欢的是采川。
「赶快睡吧!」
隔天一早,正要下班的采川,突然在门口被一名护理师叫住。
「采川,明黧的姐姐来了,你可以带她一下吗?」
采川随即跑到护理站,看到一位将黑色长直发斜放在右肩上、气质清新的女生和他轻轻頷首。
「明黧的姊姊吗?我是明黧的护理师。」
「你好,我叫明依,请问今天可以看明黧吗?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我帮你问问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