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和霍思慎笑笑,和辛卯说了声“晚安”又叮嘱她也早点睡之后便挂断了通话。
视频电话结束后,辛卯正随手想把手机揣进兜里却半天找不到身前的口袋,猛一低头才发现,她洗漱完穿的是千杼子这儿准备的白t恤,而不是自己的卫衣。
她窘迫地挠挠鼻梁,只好将手机插上电源摆在床头,自己则转身走到了阳台上吹风。
说来也奇怪,这栋木屋分明是建在山顶,而此时又是深夜,可辛卯穿着这样的一件t恤却丝毫不觉得冷,只有阵阵微风拂面。她猜想也许是有她发现不了的结界包裹在木屋外,于是便转头去找庭院内是否有结界桩或是地面上绘制的结界符号,却意外寻到了坐在石墩上的方以寒。
他也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恤,托着腮,望着夜空中那轮圆月的眼神有些缥缈朦胧。
辛卯愣了一下,本来不想喊他,眼看着这人的情绪似乎越发的低落下去,她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清清嗓,还是出声叫道:“哎——方以寒,你坐在那儿干嘛呢?”
黑发的俊俏青年似是一怔,旋即放下托腮的手,惊讶地转过脸来对着辛卯,大概是没想到她这么晚了也还没睡。
“睡不着,出来看月亮,”他答,“你又是怎么回事?”
“嚯,兴致不错啊,少年。”辛卯一边说着,一边四处观察,“我嘛……习惯性熬夜,这个点对我来说那叫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所以你天天顶个黑眼圈跟国宝似的?”方以寒见她脑袋乱晃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皱着眉头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能从这儿直接下去的办法。”她眼神落在阳台边的一根落水管上,眸底一亮,“有了。”
方以寒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意图,后颈皮肤突然一麻,一股不详的预感缠绕着他的脑海。
辛卯动作利索地踩到阳台的围栏上,手脚配合着扒住了落水管的外壁。看着还挺熟练,方以寒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才没下去多少,她脚下一滑踩空,整个人都挂在上面,摇摇欲坠。方以寒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然将脉冲聚集至鞋底,辛卯抓着管壁凸起的手滑脱的瞬间,他离开了地面,直朝着辛卯身边冲去。
落下去的辛卯心惊肉跳地紧闭双眼,以为一定会摔得屁股开花,然而她才自由落体了一秒钟便被扯住了。只是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的同时,她觉得自己可能快被勒死了。
辛卯无语地扣住t恤领口不让它掐着脖子,艰难地半转过脸对上方以寒嫌弃的眼神:“你这是打算救了我之后,再亲手断送我性命吗?”
方以寒轻嗤一声,嘲笑道:“翻个阳台爬个落水管都能摔,说你体术太差都是抬举你了。”
“嗐,这不是老师教得好。”辛卯笑得异常灿烂,表情狗腿得很。
方以寒翻了个白眼,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依旧提着她的后领,脚下的飞踏游走术半点也不松懈,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到地面,像是有一段无形的阶梯在他身前铺开似的。
辛卯低着头,惊奇地看他鞋底泛出圈圈金色的波纹:“哎哎……你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她想了想,实在想不起那本《咒术通略》上是怎么喊这个术法的了,于是胡诌了一个词出来:“轻功?”
闻言,方以寒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跳得突突地疼,答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咬牙切齿:“这叫‘飞踏游走’,是所有辰侍都必须学会的步法。”
真不知道他是造了什么孽,竟摊上这么一个怪人,喜欢跟他抬杠不说,还次次都在他发火的边缘试探。
等两人落了地,辛卯问他:“既然所有辰侍都得会,你怎么没教?”
原本觉得她现在就开始咒术实践课会不会太早了一些,然而方以寒思索了一下,既然在理论上她已经有很不错的基础了,再继续往下学那些书本知识恐怕太过枯燥,不如先教些最简单的给她,在千杼子这儿有空的时候她还能稍微练习一下。于是方以寒反问她:“你现在就想学?”
辛卯点头,这认真的表情甚至让方以寒都愣了一下。
“行吧,”他说,“不过目前为止,你在咒术上还是一张白纸,我们需要从最基本的开始学,有问题吗?”
他双眸紧紧锁住辛卯的脸,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
“没有。”辛卯弯起唇角,双手叉腰道,“请问方老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