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贺漓的暗示太过于明显,大中午的,谢卓言居然做起了梦。
梦中,他似乎在海边的酒店里休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睡觉,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陷在柔软床垫里的身体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了一样。很快,有人从浴室里推门出来,带着一身凉爽的气息轻车熟路地压到他身上,微凉的唇低头吻他,交缠的气息间充斥着甜丝丝的气息,这让他很有安全感。梦中的人看不清脸,但他知道那是谁,很自然地抬手揽住他的脖子,用腿勾住他,还撒娇似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两人吻得正深,周围的环境却忽然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场景迅速扭曲褪去,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强烈的失重感袭来,身体好像在不断往无尽的深渊下坠。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他顿时慌了神,用力地拉住那人的手,试图紧紧抓住他,卑微地恳求那人不要离他而去。但是那人的面孔变得陌生,朝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残忍地松开了他的手……
谢卓言惊出了一身冷汗,疲倦地动了动手指。随后意识渐渐复苏——原来是做梦。他感觉到了身下冷硬的躺椅,原来他不是在什么大床上,而是在片场。
谢卓言松了口气,那种恐惧感如浪潮般消退了大半。
怎么又做梦了。
可能是太累了才做这种梦,应该好好休息了。他安慰自己。
但奇怪的是,意识清醒之后,唇上的触感还在不断继续,并且……并且十分的真实。
等谢卓言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他刚才已经无意识地回应了对方好一会儿了。虽然谢卓言戴着眼罩,但他直觉知道在吻他的那人是谁。
这种舒服且熟悉的感觉他印象太深刻了。
谢卓言有些脊背僵硬,头皮阵阵发麻,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立刻推开他。但是自己刚才热烈地缠着那人回应,怎么想都很羞耻。
纠结了片刻,他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索性装鸵鸟眼不见为净,一动不动地继续闭上眼睛装睡,心中暗自祈祷那人没发现。
但是贺漓不知道怎么就看出他在装睡,在他微肿的下唇上轻咬了一下,笑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被当场拆穿,谢卓言有点羞愤地扯下眼罩,摔到他身上,一骨碌爬起来跑了。贺漓顺手接住了眼罩,看着他慌乱的背影,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真有意思。谢卓言好像挺喜欢自己吻他的。
贺漓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眼罩,上面还残留着一点少年身上的香水味。
这种清新凌冽中又透着点温暖的香氛味,他有点熟悉。
。。。。。
黄岑似乎没能和岳震华谈拢,午饭过后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清场了,没事的人都出去!”岳震华把手里的剧本拍在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场务脑袋上,嚷嚷道,“别妨碍拍摄!”
戏中,谈昱把祁遥带回了北昭国,祁遥抗拒的态度惹恼了他,谈昱一怒之下把他拖进了床帐里。
贺影帝和谢卓言这两个死对头居然要拍床戏,这可太刺激了,真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被好奇心驱使之下,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挤着往里看,最后岳导不得不下令清场。
谢卓言心里有点郁闷,他还宁愿周围人多一点,省得贺漓又搞出什么名堂来。
他一抬头,看见贺漓就站在他前面,神色如常,好像接下来要拍的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戏。但是谢卓言脸上阵阵发燥,只好拿冰凉的手背往脸上贴了贴。
谢卓言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他第一次拍床戏,居然还是跟男人,经纪公司居然也肯。
谢卓言抿了抿嘴唇。
他正处在发展上升期,按理说不该让他接这种片子的,但是试镜之前导演承诺过,虽然保留床戏片段,但是尺度不会太大,不用全露。按照剧本,这场戏的尺度的确不大,但是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没吃过猪肉,还可以看看猪跑。
于是开拍前,谢卓言硬着头皮找了几部男性之间的小电影观摩了一下,直看得他面红耳赤。
贺漓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显得游刃有余的,还在和人谈笑风生。
谢卓言知道贺漓是有过床戏经验的。他看过贺漓所有的影片,还把几个镜头拎出来反复看了无数遍。看着特写镜头里那人帅气中透着几分邪气的脸,结实的身材,霸道的姿态,少年心里无可抑制地萌生出了遐想。
但是每次想起来贺漓拍过的那几段床戏,他心里总是酸溜溜的。
今天这场戏尺度一般,摄影机隔着薄薄的轻纱帐拍摄,两人在里面摆出各种姿态,让摄影机在帐外拍摄。
谢卓言在剧组的时候围观过尺度更大的床戏。拍摄床戏绝对不是外人想象中的那么暧昧旖旎,反而会让人尴尬的要命,假戏真做更是不可能的。
但是拍摄时,两人无可避免地要坦诚相见,肌肤相贴了。
想到这里,谢卓言脸上微微发热。
忽然,周围的有人发出来一种憋不住笑的声音,谢卓言抬头一看,看见贺漓已经脱了衬衣,很坦然地光着上身,听见周围人的嬉笑声后也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