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齐越明显地怔了一下,问道,“翊妃是早产?”
“是啊,陛下,”景安附和道,“翊妃娘娘本该九月底生产的,如今七月十五就诞下皇子,怀胎尚不足八月,确实是早产呢……”
“母子可都还平安?”齐越问道。
“回陛下,母子平安,陛下放心罢。小皇子虽只怀胎七月,但听说只是身形小了些,哭声却十分洪亮呢!依奴才看,定是小皇子的降生,驱散了暴雨,这是大吉之召啊!”
景安虽见皇帝面无喜色,但料定他内心定然是极欢喜的,只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如今便顺水推舟,夸赞三皇子一番,卖给翊妃母子一个人情的同时,也能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就你知道……”果然,齐越淡然一笑,挑眉看向景安,却是十分享受的模样。忽然,他想起了同在行宫的那人,也不知她此时如何了?
景安看破了齐越的心思,正便也是他马上要接着说的话了,于是,又立马变脸般的换了个严肃的神情,禀报皇帝道,
“只是……陛下,奴才还听报信的人说,贵妃娘娘病倒了……”
齐越脸色一变,赶忙问道,“怎么回事?”
“听闻是昨夜淋了雨,又守了翊妃娘娘一晚上,便如此了……”见齐越脸色愈发阴沉,景安赶紧找补道,“不过,说是太医看过了,并无大碍,也没有风寒之症,好好睡一觉,喝上几碗姜汤也便无碍了。”
齐越听罢松了口气,面色却是转眼间又恢复到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沉声道,“活该,谁让她自己要去淋雨的……”
“那陛下,咱们现在是回宫呢,还是……”景安故意犹豫不决道。
“去行宫,”齐越瞟了他一眼,不满于他的明知故问,但即便是这样,齐越也还是嘴硬道,“去看看朕的儿子。”
……
齐越让太后和皇后先回宫,自己却是带人快马加鞭地赶去了行宫。一行人抵达之时,已然过了午后。
说实话,齐越虽曾为皇子,但从未来过大明宫。从前先帝来行宫避暑时,他多在外地任职,即便偶尔在京,皇帝也记不起来他这个恩宠淡薄的透明的儿子。
故齐越虽是初次来这,却有种莫名的触景伤情之感,这不由得让他再一次联想到了自己悲催的身世与童年。忽然,他脑海中闪现了一个自己从未有过的念头——三皇子倘若寄养行宫,岂非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孤苦无依?
齐越赶到流云榭时,常念、明月几人都还醒着,却道两位娘娘还在睡梦之中。齐越见罢,便先看望了眼摇篮中的孩子,再顺势过问了一番昨夜生产之事。
几人对视一眼,觉得机不可失,便将昨夜全部,包括赵太医恰巧被调走、侍卫懈职、接生婆子被下蒙汗药、早产之谜……其间等等诡异之事,全部一一上奏给了齐越。
齐越听罢,自是勃然大怒,誓要找出谋害皇嗣之人加以严惩,以正纲纪。
常念几人听罢,稍稍宽了心,猜到陛下他除此之外定然还忧心着病中的贵妃娘娘,便引他去看望晏清禾。
齐越自是欣然应允,却还是装出一副“来都来了”的无所谓的模样,实际上早就内心翻涌、迫不及待了。景安见状,也只能在他身后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