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姐姐了。”安陵容温声回礼,看着甄沈二人排去前头,她则与曹香玉排在了中间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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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元殿内,黛玉与端贵妃早已端坐于两侧的贵妃椅上,远远瞧见秀女从一侧宫道而来,黛玉示意侍立一旁的唱班太监,“开始吧。”
【七十四】
选秀开始后,当下便有教仪嬷嬷领着一队秀女走上前来,唱班太监忙打开花名册:
“嘉兴知府之女夏如花,年十六——”
黛玉向下望去,见这一排秀女大都姿色平平,不免有些索然无味,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一列秀女便都撂了牌子。
司礼太监见皇贵妃摇了头,遂扬声道,“嘉兴知府之女夏如花,撂牌子,赐花——”
“通政司副使付安之女付华,撂牌子,赐花——”
“娘娘可是有些乏了?也是,这一列列看下去竟都是些庸脂俗粉,未免无趣。”端贵妃觑见黛玉脸色,嘴角带笑,“娘娘也不必心急,这些引阅太监贯会使些‘先抑后扬’的把戏,想必那些出彩的秀女尚在后头呢。”
“这些引阅太监竟敢揣测上意,也实在该罚。”黛玉轻瞥了她一眼,抿唇一笑,“本宫查阅入选秀女的名册时也颇见到了几位出挑的妹妹,心中很是期待。”
“再如何出挑的美人到了娘娘面前只怕也要黯淡失辉了,”端贵妃碰了个软钉子,笑意却愈深,转而奉承道,“娘娘今日的妆容甚是威仪,只是耳畔的珠翠颜色有些浮了,娘娘现在的年纪倒还用不上翡翠,瞧着竟是有些不配了。”
因着选阅秀女之故,黛玉今儿穿戴的是正经的皇贵妃服制,头戴金凤累丝朝冠,额上着金约,衣服上挂着朝珠。为显贵气便选了色泽较浅的翡翠耳环,不想反成了端贵妃讥讽的由头。
“世人常有品玉、着玉一说,可见翠玉的色泽为其一,所戴之人的气质如何方能更凸显翡翠的美感,”黛玉双手置于身前,目不斜视轻描淡写道,“本宫厚颜,自不敢说配出了翠玉的韵味,只是本宫今日戴的这幅却是晋封‘皇贵妃’时皇上亲选所赐——自然意义非凡。”
“时下的好玉确也愈发难得,贵妃既觉得这翡翠老了些,本宫戴着不好看——”黛玉语笑盈盈,“若是贵妃姐姐不嫌弃,妹妹宫中尚有一些沉了色泽的翡翠,便送予姐姐,也不算埋没。”
年龄可谓是所有女人的死穴,端贵妃借翡翠警示黛玉资历轻浮却忝居高位,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倒底她身为贵妃的素养在那,见又一批秀女上前便适当转过话题,“臣妾竟不喜戴翡翠的,便不好糟蹋娘娘的心意了。依臣妾看,这排秀女却有一个不俗。”
端贵妃刚巧瞧见的秀女正是陵容,言谈间司礼太监点到她唱名道,“六科给事中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安陵容平复下心中激荡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沉稳平和,下跪行礼,“臣女安陵容参见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愿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黛玉隐约知道其父安比槐是在父亲手下当差,又见她生的颇有小家碧玉之容,咬字清晰、举止有礼,心里起意留她,便对端贵妃道,“姐姐的眼光果然是好的,先前的秀女不曾留过几个,选了她罢。”
端贵妃心底属意的是那个与孝定模样相像的甄秀女,全不在意其它秀女如何,点头道,“娘娘抉择便好。”
司礼太监当下喊道,“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其余秀女见此不由流露出一二分艳羡的神色,她却显知礼,面上并未喜形于色,规规矩矩地道,“安陵容谢过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愿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身体安康,永享安乐。”
她出身有些看不过去,端贵妃本还有些看低她,此时也面露满意之色,赞赏有加,“倒是个懂规矩的,不像那等轻狂了去。”
这一列秀女下去,后几排果然各有千秋,不乏姿色出众的秀女,倒应了端贵妃那句‘先抑后扬’的话音。这一排秀女上来,便有两人令人眼前一亮,一个标致,一个清雅,相得益彰。
“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年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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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雍正正细细翻阅老三胤祉呈上来的《古今图书汇编》编稿,这本汇编用铜活字印刷,主分历象、方舆、明论、博物、理学、经济等六“汇编”;每编再分若干“典”,共三十二典,每典又分若干“部”;每部酌情收录汇考、总论、图、表、列传、艺文、选句、纪事、杂录、外编等项。
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