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案子审了三日,那白衣女子却好似什么都不怕,一身清瘦跪在堂前将腰板挺得极正。
她那单薄的脊背,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折,瘦得让人心生怜惜。
可她偏偏有着一股韧劲,她的腰她的脊背吹不弯。
宋砚没有想到柳林直一案会受到这般多的百姓辩护,他亦没有想到,堂前跪着的女子会这般坚毅。
“民女要状告柳林直强抢民女,谋财害命。”这是她跪在堂前的第三日,亦是她在堂前说的第三遍这句话。
“民女别无他求,只要一个公道!”
不管那些百姓第一日第二日气焰如何高,第三日也所剩无几了,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作证,他们尚且可因为受到过柳林直的救助而辩上一辩,可到最后,他们也不敢确定。
毕竟有哪个女子会不顾名节去状告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她说她只求一个公道。
就在堂外的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时,宋砚瞥到一个身影。
他蹙眉往外走去,几乎是用跑的。
“你怎么来了?”宋砚握住苏婉的手腕,不想她再往前。
苏婉回以浅笑,她摇摇头“我当为我自己搏一搏,也挣出一份公道来。”
宋砚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让她往前走“听话,回家。”
苏婉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吾钦其勇。”
“你不必如她一般。”宋砚沉着声音道。
“可她需要证人,我就是。”苏婉看着宋砚。
“回去,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苏婉没有动,她盯着宋砚“阿砚,就这一次,我想自己做主,可好?”
“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说罢,苏婉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宋砚抓住不放。
“婉婉,算我求你,不要以身涉险也不要……”
“阿砚,你用了八年将我从黑夜救赎,让我窥到了微光,如今只差一点就能看见太阳,最后一步棋让我自己下,可好?”
宋砚的手松了松,没有说话。
苏婉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话。
苏婉的手从宋砚手心挣脱开来,着一袭碧青色往前走去。
宋砚看着她的背影,闭了闭眼。
“民妇亦要状告柳林直强抢民女,恃强凌弱。”苏婉站在了那跪地女子的身边。
那女子抬头和她对视一眼,有些震惊。
那坐在案前的官员却是见过苏婉一次,他诧异地看向宋砚,见宋砚目光沉沉盯着自己,他摸了摸头上的乌纱帽,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理寺公正办案,大人且审一审我。”苏婉道。
那少卿再次看向宋砚,见他依旧看着自己,他于是硬着头皮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可有证据?”
“民妇苏婉,江苏杭州人,要状告鸿胪寺卿柳林直八年前逼民妇为妾,民妇不从则以家人相胁。”
少卿更加诧异了,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看了一眼录事,他正拿着笔记下苏婉说的话而后抬头见少卿正看着自己一时也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