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斜斜地倾洒在他棱角分明鼻梁与眉梢,时隔多年,她与他,刚好都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不是为了缅怀青春,而是为了再与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少女,会个面。
钟晓音远远地站着,没有走上前。
年久失修的玻璃窗碎掉了一块,寒风吹进窗子,卷起她白色风衣的一角,飘逸出尘,像极了当年那个穿着白连衣裙,戴着古风发簪,从窗前轻轻走过的少女。
安誉的身影缓缓地转过来了,靠近她,定定地望着她明媚清丽的脸颊。
昔日不爱说话的仙子般的少女,如今成长为明媚优雅,鬼马精灵的女人,她会笑了,会玩会闹了,也会骗人了,但是,他更喜欢她了。
“你如果想和他在一起……”
沉默半晌,对上她那双顾目流盼的似水明眸,他说了半句话,便打住了。
这些天来他想了很多,终于明白对方似乎没有那么喜欢他,从一开始的靠近,是为了气前男友,到后来的合作,给谷宇接戏,而今,她一言不发地走了。
她是心是石头做的,里面藏了很多人,但是根本没有他!
连一丁点的位置都不肯留给他。
每念及此,安誉都伤心极了,他今天这句话,原本是想说:你如果想和他在一起,也可以的。
可是话到嘴边,顿了半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抽的什么风,忽然就冒出了两个字:
“不行!”
“你如果想和他在一起,不行。”
想来想去,他还是不能够忍受,她将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哪怕那个男人充其量还只能算是个孩子。
但是一想到孩子会长大,会与她谈恋爱,结婚,组建家庭,他的心就像这舞蹈教室的钢化玻璃门,在某一次重击之下,碎成了蜘蛛网,一片一片的,再也捡不起来。
安誉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过于嚣张了,甚至是无赖。
于是他说完转身就走,没等她给的反应。
他安誉骨子里就是个无赖,他人前矜贵绅士、清冷高雅、气度非凡,但那一切都是媒体和公众给他包装的人设,他的骨子里又野又任性,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的疯子。
这才是他安誉,曾经疯到把他家出轨的老父亲赶出集团,疯到把那个差点成为他后妈的女人公司夺走,疯到只为了年少时,在舞蹈教室窗前看见的那一抹侧影,就寻寻觅觅找了十来年。
而今,他终于找到她了,让他放手?不行!
钟晓音望着那夕阳下的走廊尽头,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