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夫人道:“这还想不到?这休书一定是刚写的,必定是将军夫人在山寨里被那山匪强占了,大将军一出山寨就立刻写了休书,因为这事丢人,才没和你们说。
“昨日早上,将军夫人也就淡淡问了句大将军是不是不在府上了,今日我去驿馆,发现大将军昨夜睡的别的房,也没和将军夫人住同一间房,可见两人是没有半点情谊的。”
陈县令立刻道:“夫人说的有理!如此,我便将这事上报刺史,让他随心去安排,只须让大将军满意就好。”
说罢,连忙出门去。
晚上,雍州刺史设宴,要替骆晋云与薛宜宁压惊庆功,也算赔罪。
骆晋云带出来的随从,有三人殒命,五人受伤,后续事宜要安置,再往西行也要重新安排人手,他们至少要在驿馆停留几日,倒是有空歇一歇。
两人乘刺史安排的马车出发。
骆晋云看薛宜宁身上,那只香囊已经没挂在裙侧了,不知放到了哪里。
想说自己昨晚回来太晚,知道她睡得浅,怕吵醒她,就让驿丞另外安置了房间,没去她房中,但话到嘴边,看她沉默的样子,又没说出口。
下午他的确都与雍州司马等人商量着剿匪的事,但并不是没机会,她也没开口问他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累不累。
她心心念念记挂那个人,也关心身旁丫鬟、仆妇,特地赶来驿馆来看,就是只对他一人薄情。
马车一路往前,两人各自安静坐着,似乎都怀揣着心事,却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刺史将酒宴设在一处园子里。
抚林县虽算繁华,却毕竟比不得京城那种地方,没有大的酒楼,安排在园子里,景色好,也更僻静一些。
酒菜也准备得丰盛,既有雍州当地好酒好菜,又有几道京城佳肴,还有几道幽州菜,倒真是面面俱到,十分周全。
席间有歌舞,有歌女唱了几只小调,是与京城不同的味道,倒也不错。
只是薛宜宁没想到,后中场时,来了个容貌极佳的琵琶女。
她自认也算得上美人,所以平日有些清高,并不会轻易赞赏一个女子的容貌。
但这琵琶女却是真的美,是那种非常夺目张扬的美,雪肤红唇,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在这一众歌舞姬里几乎算鹤立鸡群。
最重要的是她本是风尘女,最擅媚惑之态,那一颦一笑间,就犹如书上所说的狐狸精一样。
她的琵琶,竟也弹得不错。
琵琶女自然知道这场上的主角是谁,更何况在座无论刺史还是长史司马,都至少是年愈四十,只有骆晋云,位高权重,勃发英姿,坐在那儿便是器宇轩昂的模样,所以琵琶女在弹奏间往他座上看了好几眼,几乎算是眉目含情,勾魂摄魄。
薛宜宁很气。
这些人,雍州这些官员,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还有骆晋云。
她知道他是青楼常客,也喜欢这些风尘女子,但当着她的面如此,太过分了。
她缓缓喝了一口酒,没将气愤表现出来。
没有人说这琵琶女就是为骆晋云准备的,不能因为她长得太好看,就断定这是雍州官员送给骆晋云的美人。
所以她仍维持着世家女子该有的姿仪。
骆晋云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薛宜宁。
他见台下弹琵琶女子的姿色,就知道雍州官员是特地挑的这琵琶女,要来讨好他。
这在官场,也是十分寻常的事,他一向不放在心上,当没看到就好,但这一次,却有薛宜宁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