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打扰一下两位兄台,你们为何说这米和菜的价格要上涨?”
“一看今天你就没去街上溜达,”刚才说话的那人道,“今天秦家的人说,他们也要办镖局了。好像叫什么……良茂镖局。”
“可镖局与这米、菜的价格有什么关系?”
“我们溪客县的米和菜都是秦家雇人种的。但秦家的东西,不论是米、菜还是银子,每次都会被山匪打劫,所以秦家的每一样东西都会请镖局的人护送。”
请镖局的人护送?
难怪秦老爷寿宴当天,杨镖头说他们镖局和秦家有合作。
“但他们自己办了镖局,用的都是自己的人。这样一来,价格不应该下降吗?”小陶忍不住插嘴问道。
“屁!”那个醉酒的食客又攥紧拳头,猛地一下锤了桌子,“秦家办了镖局,就会挤压原来的镖局。最后弄得这些镖局里,就他一家独大。到时候多少银子,还不是他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儿?还不是得从我们口袋里掏?”
“而且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有人补充,“我们溪客县的米价就是这么涨起来的。”
“所以明明城内有粮,县衙的人还非得去别的县借粮赈灾。”
少的可怜的饭菜像一根导火索,将众人心中对秦家积压已久的怒气尽都点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嚷起来,整个客栈的大厅里闹嚷嚷的。临到末了,几个喝醉了的食客竟嚷嚷着要打上门去。
客栈掌柜拨着算盘珠子的手颤抖了一下,赶忙环顾四周。见街道上静悄悄的一片,才稍稍安下心来。
“哎哟哎哟,诸位老爷,我求你们别说了,”掌柜的忙走到那几个食客中间,摆摆手,“这事儿,是我的不对,是我不该减少饭菜。小二啊,你给几位老爷都把饭菜满上,这账都算我的。”
小二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忙应了声,噔噔噔地跑下去了。
“掌柜的,这怎么能算你的错呢……”
听这几个嘴上没把门的还要再说,掌柜的哭丧着脸:“几位老爷,求你们别说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这做小本生意的吧,我一家老小,还要靠这间客栈养活呢。”
夜风轻轻吹着,初秋有些萧瑟的凉意从她脚边滚过。树叶沙沙作响。
阿雪抬起头,望着藏在黑云里的一弯细的如同金线的月亮。
月盈月亏,月缺月圆。秦家如今已经昌盛到极点,城内的民怨也积压到了极点。
是时候该有一个宣泄的口子了。
“小陶,”阿雪回过头,冲小陶招了招手,“你去把马车接过来,我们再去一趟县衙。”
小陶趁乱又添了一碗饭,此刻腮帮子还鼓着,嘴里的饭还没有完全咽下去。
他一听这话,立刻皱着眉头,垮下脸来,一副苦瓜脸:“啊?又去啊。云师爷说不定还没回来呢。”
“我知道,”阿雪笑了笑,“这一次我不是去找他的。”
仅仅是米和菜的价格,还不足以让这些人拧成了一股绳子。她还必须再添一把火。
而且这把火,必须让他们看到,马上就要烧到他们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