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舟刚想开口,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桌上那卷轴上。
「谏奕安书」
奕安太子,当今天子亲立的太子。但其却甚少出宫,至少,言舟从没在宫宴以外的地方见过他。
既然白泽会对太子进行谏言,那他与当今天子的关系应当也不浅。
言舟低着头,不知如何解释。
看白泽这样子,应当是准备出门的,结果自己把那人打发了。
“大约卯时,我见到了,但想到师父你昨天喝了酒,便叫他回去了。”言舟心一横,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腿也止不住的发抖。
白泽聆了这话,些许惊讶的抬头看了看言舟,末了又移开目光。
言舟看不到白泽的表情,心里也开始做起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他昨晚多问一句,是不是今天就不会酿成大祸?
那可是涉及下一代天子的事,要是叫那皇帝知道了,他这命可就不保了。
“师、师父,你别不说话呀,”言舟伸手揪住白泽的衣袖,小小声的说道,“要不,要不您罚我……”
言舟这话,搞了白泽差点反应不过来,
白泽不解挑了挑眉,刚回过头却见言舟颇惊恐的松开手,更加疑惑了。
“我罚你做什么?”
“……因为我坏事了。”言舟应答的声音细若蚊嗡。
听着白泽叹气,言舟更紧张了,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一眼白泽,又连忙低下头去。
“这事不是你的错,是为师昨晚忘记与你说有时可能宫里人会过来。”白泽无奈将卷轴卷起,而后侧过身,伸手扶住言舟的肩,“不需内疚,也不用去想你给谁带来了什么麻烦,现在真正要想,是该如何解决问题。”
见言舟似乎是听进去了,白泽帮他理了理耳坠,继续说下去:“陛下找为师是有事要谈,那现在为师既然知道这件事,当务之急是先进京,是吗。”
言舟依言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什么也没说。
“那乖徒要一起去吗?”白泽站起身,看言舟依然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白泽蹙了蹙眉,转了话头。
他清楚,再说下去没有意义。
“好。”
见言舟应下,白泽莫名松了口气。
从白及院坐马车去京城,莫约要个两三天,现又冬日,或许还会慢上一两天。白泽捧着卷轴带着言舟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目光落在桌角的毫笔上时,迟疑了片刻,还是将它带上。
言舟看着白泽一个响指,那些包袱就凭空消失了,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走吧。”白泽敛眸笑了笑,向他伸手。
“嗯嗯!”言舟将手搭上去,白泽温热的掌心将他整个手都包裹住,不知为何,就是让他感到安心。
“先把食盒送回膳食堂去吧。”
踏出屋子时,白泽注意到言舟的目光落在石桌边的食盒上,开口给了他建议,说完便先松了手。
看着言舟快步过去,弯腰拿食盒时,他又抬头看看桌面,似是确认了什么才放心拎起食盒。
到膳食堂时,言舟自己拎着食盒进去,白泽稍稍挪了两步,只站在门口看着言舟进去、再出来。
白泽看着言舟慢慢悠悠的走出来,看着他抬头看看自己又低头去看身上的衣裳,看着他像刚刚一样捏着衣角低着头走过来。
“怎么了?”白泽稍稍弯下腰,柔声问道。
“要不我还是回去将衣服换了?”言舟说得很小声,头也低得低低的。
“为何?是不喜欢吗?”白泽故意用带着几分委屈意味的语气问道,说完甚至还委屈巴巴的看着言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