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什么也没有。
&esp;&esp;先前的每一次,就连我只是隔了几分钟没有回他的消息,又或是因为加班和其他原因直到深夜才回家,他都会不由分说地电话轰炸,丝毫不管我这头能不能听见,又会不会觉得烦。
&esp;&esp;他在任何事情上都是如此,只顾做自己想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不在乎后果,也不在乎旁人是怎么想。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陈锋,可当哪天他突然不再按照我所熟悉的方式做事,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esp;&esp;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在乎我,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孩子气,脾气也仍旧冷硬直率,从来不会在我的面前掩饰心中所想。
&esp;&esp;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询问我每天都做了什么,不会在我晚归的时候露出和从前那样不满的神情,不会在听到我要加班时幼稚地拿筷子摩擦盘子,也不会在我彻夜未归的时候执着地打来几十通未接来电。
&esp;&esp;他变得和从前不同了,逐渐成为我想要他成为的模样。
&esp;&esp;我应该感到开心,可是应该似乎往往都不代表必然。
&esp;&esp;回去后,我用力地关上门,刻意发出一声很大的动静。
&esp;&esp;“我回来了。
&esp;&esp;陈锋的身影在几秒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手上拿着筷子,套了一件围裙,活泼的卡通图案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我目光滞了几秒,才从诧异中艰难地回过神来。
&esp;&esp;“你怎么在做饭?”
&esp;&esp;陈锋的嗓音淡淡的,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你不在,我总不能一直点外卖,已经做好了,你要来尝尝吗?”
&esp;&esp;一句‘我已经吃过了’的话堵在嘴边,半晌,换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好’。
&esp;&esp;陈锋做的样式很简单,只煎了两个鸡蛋,烤了两片面包。我坐下来后尝了一口,味道平常,但对一个初学者来说已经算得上优秀,至少没有把蛋煎糊。
&esp;&esp;我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吗?”
&esp;&esp;陈锋皱了下鼻子,说:“一开始是不喜欢,但现在感觉没有那么难吃了。”
&esp;&esp;他目光深深看向我。
&esp;&esp;“再说,你不是很喜欢吗?”
&esp;&esp;我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过了很久才想起说:“嗯,还好。”
&esp;&esp;对话似乎戛然而止,他低下头安静吃饭,直到结束都没有再问其他问题,好像我根本就不是彻夜未归,也好像眼前这个冷静到让我陌生的人不是陈锋一样。
&esp;&esp;压抑的气氛让我连呼吸都不敢放重,在吃完后几乎是逃也似的走进卫生间。我撑着洗漱台缓了一会,洗完手目光抬头触及到镜子里的人,刚刚想要收回,突然就怔在了原地。
&esp;&esp;一时间,血液倒涌。
&esp;&esp;我转身锁上门,因为手腕的抖动做了两次才成功,而后凑向面前的镜子,随下巴侧过的弧度清晰展露出脖子上那抹不正常的淡红。
&esp;&esp;太明显,在肤色的衬托下,宛如白日里赤裸裸的罪证。
&esp;&esp;我看了很久,直到镜子里的面孔在逐渐褪去血色,每一下呼吸都随剧烈跳动的心跳变得艰难万分。
&esp;&esp;这么显眼的痕迹,陈锋会没有发觉吗?
&esp;&esp;这不可能。
&esp;&esp;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陪我将表面的平静扮演到底,没有一句质问,也没有一声不满。
&esp;&esp;我好像突然失去了力气,靠着洗漱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脑子乱成一团,把有关陈锋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看不透的雾。
&esp;&esp;也许是过了很久,也许仅仅是几分钟,我缓慢地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陈锋站在水槽前的背影,耳边充斥着哗哗的流水声。
&esp;&esp;“陈锋。”
&esp;&esp;“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