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瞪眼细看,周遭视野昏暗,有石壁冷硬异常。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略腥的泥味……记起先前在轿子里的戏言,她怎么偏生这般倒霉,竟一语成谶?
哎,早知道还是去求平安了。
眼里晃荡着泪花,江繁绿努力回忆那恶僧容貌,却始终觉着是个无有交集的陌路人。何况她初来银城,无怨无仇的,他为何要绑她?
思绪正乱,但药效似又未尽,没过多久,江繁绿又觉头晕眼花,背靠柱子睡了过去。
“喂,醒醒。”
直到梦中仿佛被人踢了一脚,她才浑浑噩噩又睁了眼。一清醒,这声音陌生而又熟悉,分明是那迷晕她的恶僧!
抬眸细辨,也确是一袭僧袍晃在眼前。
江繁绿惊恐,隔着棉布发出嗡嗡声响。
“我这就给小姐松嘴了。不过小姐要记着老实些,莫乱叫,横竖告诉你,外边不大听得见声儿的。”
说罢,恶僧粗暴地解开了江繁绿嘴上的棉布,然后又掰了些东西往她小嘴里使劲塞。
唔,江繁绿嚼了嚼,口感略硬,味道略酸,像是糙米馒头。看来这恶僧暂且不打算下杀手呢,还知道喂她些吃食,便也囫囵咽下去了。
本来总不能尚未被结果,反倒自个儿先饿死吧……念及此,江繁绿心头一悸。
真若她死了,平乐和娘亲都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儿去了。爹爹和祖父也必定悲痛不已。还有,那冤家周晏西又当何如呢?
怅惘间,又被喂了口水。
江繁绿猛然回神,她管那周晏西何如不如何呢,明明她最在意的,是还未回皇城,还未解相思。
眼下这般,无论如何,都得找找生路。
是以幽光中,她径直展开试探:“不知师傅绑我至此,可是从的张婉之令?”毕竟要说有那么些恩怨,也只剩个知州之女了。
片时,恶僧放下馒头和水:“张婉?哪个张婉?”
“便是张知州家的张婉。”
“知州?呵,那张家向来以贵贱分人,怎会搭理我这般市井小民?”
看不清神态,只听他脱口之语,戾气丛生,江繁绿便信了七分。且推断,这僧人既知悉知州品性,极大可能就是银城本地人。便又淡淡道:“瞧师傅还以小民自称,想必来流光寺未有多久吧。”
不想这刻,恶僧再不搭话。像是察觉什么,勃然大怒,一角踢飞地上水碗。低吼道:“你试探我!”
小腿边一凉,有水缓缓流过,沾湿纱裙。江繁绿下意识挣扎,嘴上却又被缠了棉布,还比先前缠得更紧,更勒。甚为难受。
再看那恶僧,怒气冲冲走到一旁,不知开了扇什么门,瞬间有光泻下,照亮一方楼梯。顺着梯子,又见他快速爬了出去,再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