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抱膝坐在沙发上等了一整晚,却始终没等到顾重影的回复。
心中说不清的失落,两年的相处,他竟然连一句话也不曾挽留,也许这段感情在于他真的只是体验而已吧,失去了便失去了,不在留恋。
但我也没有资格去抱怨,我也不是抱着单纯的心思去交往。
这样分了,也是好事吧!
………
当天际泛白,我转换了一下姿势,顿时臀部发麻,周身僵硬,一个姿势维持得太久的缘故,可精神上却没有因一夜未眠而颓靡。
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让血液循环恢复正常,我下定决心地开始着手收拾行李。
既然已经说了分手,而他也没有任何挽留的意向,那我确实该离开了,将这处宁静还给他。
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一点收拾了大半天,整理出来的东西却不过一个行李袋,最多的是衣物,再来是书本资料,以及其他零碎细小的物件。
将自己住的客房回归原样,直到再也找不出能拾掇的地方,我才带上门到客厅,有些无奈有些不舍地对着地上的大袋子,向前走了两步,眼角无意瞥到玻璃桌上放置的一盆仙人球——
啊,吊兰!
冬天的阳光照在窗台边那盆深绿色的吊兰上,一眼望去虽仍是绿色,可仔细一瞧却有几片叶子已被黄色浸染,边沿有些萎蔫。
前阵子一直下雨,后来好不容易拨开云雾见太阳,虽然只想吊兰喜阴,但作为绿色植物也该适当光合作用一下。只是没想到那天忘了收回来,接着又发生一连串不如意的事,便真忘了它。
我去厨房找来一把剪刀,顺着那泛黄的边沿小心翼翼地剪下去,只是希望它能重泛生机,别在我离开的时候有些微枯萎,让我很凄凉伤感。
叶子的黄色边缘片片落下,在最后两片还没下刀之时,门口传来转动的声音,我立刻收敛心神更专注地剪着叶子,心里却止不住地期待——
他终于回来了!
耳边是他走路的声音,眼角隐约看见他站立在行李旁,不说话仅那样站着,我顿时就坐立难安起来,匆匆剪下最后一片叶子,抬头看他。
可一抬头便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重影倒是开口了,眼睛眯起,嘴角牵起:“既然行李都理好了,我想问问你还在磨蹭些什么?难道还想我亲自送你?”
他的话噎得我更找不到什么话可说,张了张嘴,只是吐了几口气,心中反而更郁结起来。我站起身来,与他对视两秒,瞧见的是他眼底的冷淡,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慌乱地移开视线,伸手自口袋摸出一串钥匙。
“钥匙……”我递给他,他并没有立刻接,而是哼笑了一声,继而动作迅速地夺过去,一下又毫不留恋地仍在玻璃桌上。
钥匙的尖端划过手心,那里正隐隐作痛,我摊开手掌,上面落下一道红色的痕迹,并没有出血,收回手,我转身对着已坐在沙发椅上的顾重影。
“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抱歉。”我说。
顾重影没有反应,双手抚上那盆吊兰,突地指尖发狠,掐下一片长长的叶子,之后又是一片,又一片……
有些心疼,可能是见好好的一盆吊兰被他毁坏。
看着越来越少叶子的吊兰,我开口了:“别再折磨它了。”
他抬起头来,语气讽刺:“这是我的东西,怎么对它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管。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对不起。”我突然心虚起来。
而他的声音更冷更决绝:“不必。”他站起来,经过我面前停下,“潘燕,我可以忍受你妈那样看我,但是你记住,你不可能永远这样逃避下去。”
他的话说得深奥,我没能听懂,而此时他已经踏步进了房间,门“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我和他。
桌上一片狼藉,与我凌乱的心绪异常相符,自己也搞不懂自己,自然也懂不了顾重影。在客厅站了好一会儿,我才拉着行李袋走出顾家。
………
工作的酒店是提供住宿的,原本是因为住在顾重影家,交通也方便便没想着住外面,现下这情况也只有向酒店申请了。
等上头批下来已经是一周之后,谁叫这酒店只是个分支,所有的事都要转到总部等,这边等一天,总部那儿又等个几天,真令人感叹这效率!
宿舍是在酒店外面,两人一间。
可到我搬进来这半个月来,却是没与室友见过一面,据说她是餐饮部的,早出晚归,刚好和我时间错开。不过这样也好,两个人住一起更容易闹别扭,不似三四人,即使有点矛盾也有人能做和事老。
日子过得很平顺,白天就是上班,晚上回来看会儿CPA,一天便这样结束。与顾重影以及大学里认识的人都没有再联系,柳晨、吕行路还有陆琳他们年初就注册了一家小公司,具体据说是做电子商务什么的,因为是起步阶段,也不想去打扰他们。
工作上也一如既往,前半个月忙些,一天到晚的要烦凭证报表税务,时常要熬到晚上才能回去。一开始的时候,还能兴致勃勃热情高涨,可几个月下来,当初觉得很有意思的敲章,也因为重复的次数太多,凭证多得眼花缭乱而渐渐失去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