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浊看了眼若水,又见着圈住她的侍女们,而这个秘密,她只想同玱玹一人诉说。
玱玹睥睨了眼若水,他并未有丝毫的动作,而若水立即领悟到,将侍女们遣散,她也独自往门外走去。
只独留玱玹与木浊两人,嘈杂的后院又攘攘窸窣,只听得见风吹叶片声响。
玱玹低了低眸,俯视着趴在地上的木浊,目光锋利。
木浊仰头看着玱玹,一种不敢逾越的强势气息,她缩了缩脖子,收敛起她仅存的一丝野心,她自然是知晓的,玱玹不好糊弄,更不好去搭桥过河。
她只得撑起身子,跪在玱玹身前,“百年前宫中选拔,我与若水一同入选,在入宫后的半个月,我为了能成功入围被王姬选中,成王姬的贴身侍女,我每日等她们都休憩了,去打探两位王姬的喜好与禁忌,我探了二王姬,她平日虽苛刻了些,但对待侍女也算得上好的,我又探了三王姬,她虽平日不管侍女,但对人对事极为严苛,我想着入二王姬好了,怕做错了事,三王姬责骂。
我那日被三王姬发现,她不曾见到我的脸,我想跑,对皓翎王宫的路并不熟悉,又是子时,昏暗无比,我误入了后山,碰上了蛇妖,她本想吃我的,但我说我是王姬身边的侍女,她信了,放走了我。
但因此给我种下了毒素,若不按照她的去做,我便会死,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置上来,只能听她的话,她要我日日都盯着三王姬,若有一丝的变动便告知她,而她也一直在后山吸附三王姬的神力,重塑一个傀儡,我查过了,那是上古禁术,稍有差池便会走火入魔,不仅蛇妖会死,三王姬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我也只是每日将三王姬的平常事告知,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玱玹公子,我真的没有二心,我只是迫不得已。”
木浊从头到尾将一切的事都撇的一干二净,最后还得了个无辜称号。
而玱玹又不是愚笨之人,木浊说的话成分多高,她又藏了几分,他一眼看穿。
他目视着木浊,并未焦急,“所以你便将她引来,引走五神山的士兵们,故意开启裂了缝,让相姝钻了空子。”
温伊去了清水镇的时候,相姝也跟了上去,而那时五神山的结界早已经修复,却在这时相姝能自如穿梭,受不到一丁点的伤害,就如同拿了牌子一般。
里应外合需得皓翎王宫年长人来,而木浊在皓翎王宫待了已然有三百多年,又在厨房重地,日日与外界交汇。
木浊大惊失色,她说了半天,便想把这一切掩盖过去,却没想到玱玹竟然真就不给面子,直接撕破了脸,她双膝跪地,“玱玹公子饶恕,是木浊鬼迷了心窍,是木浊的错,我愿下山去寻三王姬,若三王姬有三长两短,木浊愿以命换命。”
“你说的好听!若不是你把蛇妖放进五神山,我家王姬也不会被抓走,你个贱人,你不过是想下山然后脱离玱玹公子掌控,得了一身自由,若是寻到了蛇妖,怕不是早就投敌了。”
若水一直在外听着,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崩盘而来谩骂。
她如今也不能下山去寻温伊,又焦急玱玹不放走她,木浊这些话,鬼才信。
“好,我放你出皓翎王宫,将三王姬平安带回。”而下一秒玱玹却轻声道。
若水惊愕的盯着玱玹,甚至连木浊也错愕了一番,不曾想玱玹竟然真的松了口。
木浊连连应下,“多谢玱玹公子。”
若水张了张口,她咬了咬下唇,“她木浊能真的发善心找到王姬吗!”
她还未来得及反抗,玱玹轻轻的一挥长袖,整个人被玱玹神力杜撰,昏晕而去。
“来人,将若水带回去,不可让其踏出西苑半步。”玱玹命人将其关押起来,他看了眼若水。
他若是放走了若水,就没有其他的把柄,若是温伊不愿回来,他又该失去一颗很好的棋子。
小夭回来了。
他喜极而泣,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欢愉,仿佛失去的一件弥足珍贵的怵而显现在了他眼前,令他在昏暗的路途中找到了光芒。
他轻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很复杂,讲不清楚对温伊的情意,他本想趁着上一次机会试探一下他自己的心。
可温伊说是经过阿念逃了出来,可他深知自己对阿念并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可她又怎会撒谎呢。
作罢。
温伊是他妹妹,一直都是妹妹,而他则是想的太多,相处时间太久,又将她利用,心系她,怕她不站在他这边如此慌乱,也算得上正常。
他要回西炎,做回西炎王孙,成为真正的帝王。
而他已然选择这条路,无论是生是死,他都不会怯懦。
温伊,你会一直都在我身边,对吧。
他也不确定,当那日他选择了小夭,他就不确信了。
玱玹心事重重的低了低头,又去了桂花树下,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不动,直至黎明升起。
他如今唯一的出路,便是回西炎,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相柳你轻点。”温伊躺在军营中,手腕上两个血印乌黑,毒素蔓延极慢,却一直发痛。
她额间一直冒着密汗,眉心微蹙,眼中带着些许不安,“服了,相姝你真咬我,这么多年的相处竟然抵不过一个温柔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