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收拾好了箱笼,浩浩荡荡的马车从潜邸出发。
徐沉璧被分到了新雨轩,有点偏,但也很大,分了主轩和东西侧轩,后面还带着一个小竹林很是清雅。
新雨轩只分了徐沉璧这个贵嫔,要住东西六宫主位或许位份不够,不过一个轩子,自然住主轩。
打赏了引路的太监,要紧的东西自然早就安排马车先送进来收拾,毕竟不能叫主子不方便。
进了内间,已经布置妥当了,也都是徐沉璧喜欢的风格,到处瞧瞧看看,终于觉得有了睡意:“下午叫宫人们再来回话吧,我先睡会。”
卸了钗环,分红打了床帘应了,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内间,毕竟还有不少物事要收拾,光徐沉璧自己的衣裳首饰就是五大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都要整理。
又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徐沉璧彻底睡饱了,又用了午膳,这才把宫人们召集了起来。
徐沉璧清了清嗓子,调整的尽量威严一些:“本宫这里做事只有两条,一条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另一条就是忠心,尤其是忠心,这一条做不到的,那就别怪这新雨轩容不下人。”
“谨遵主子教诲。”众人纷纷叩首。
“引绿,每人赏二十两银子。”
众人都喜笑颜开的接了,毕竟二十两银子可不少,换到普通农家够两年一大家子吃喝的了。
下午无甚大事,徐沉璧坐在廊下发呆,得了这个贵嫔的位置心里还是有点点慌慌的。
毕竟在潜邸自己侍候的日子不多,有一部分家世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就是当时伍庶妃实在得宠,也就是现在的悦昭容;这突然怀了身孕,自己身世又一般比不得王夫人那些出身世家的京城贵女。
一旦上报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肚子,确实要深思熟虑一番,毕竟孩子才是根本。
正想着,皇上跟前的大太监四月就来了:“给徐贵嫔娘娘请安,皇上口谕,请您去乾清宫用晚膳。”
“行,本宫换身衣裳这就来。”徐沉璧现在穿的居家的衣裳,自然不适合面圣。
贵嫔是可以坐辇的,不过徐沉璧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步行,刚到宫中就被召见,这可是真让人红眼啊。
红眼归红眼,不过皇上召见是好事,这也代表了恩宠。
不多时徐沉璧就到了乾清宫。
“臣妾给皇上请安。”徐沉璧又看到殿里站着一位身穿官服的人,又俯身行礼:“这位大人也安。”
谢浮光解释道:“爱妃平身,这位是户部尚书徐福技。今日叫爱妃来,是有一桩事要爱妃确认。”徐福技也躬身回了一礼,不过眼神却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谢浮光招招手,示意徐沉璧走近书案,案上的白纸上画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皇上?”徐沉璧很是疑惑,主要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爱妃不必紧张,只需卸了钗环即可。”谢浮光浅浅打量了一眼发顶,徐沉璧今天穿着一身杏红色立领斜襟短衫,又搭配这米白色织金马面裙,看着像是春日里娇嫩的桃花,很是娇俏可人。
徐沉璧一脸疑惑的被拆了头发,又见梳头嬷嬷在拨弄自己的发丝,完全摸不着头脑。
眼见气氛越来越诡异了,梳头嬷嬷道:“回皇上的话,徐贵嫔娘娘头上的胎记和纸上图案分毫不差。”
原来画出来的图案是头皮上的胎记,平常很难发现,毕竟当初徐沉璧能进宫采选,身体上可是不能有任何印记的。
徐福技欲语泪先流,当即跪了下来:“皇上,请皇上为臣做主,福慧长公主与臣的嫡女就是徐贵嫔娘娘啊!”
“当年要不是李氏贱妇暗害,就不会让咱们的血脉流落在外,福慧长公主就不会病痛缠身而导致早逝啊!臣实在是悲痛欲绝!”
说到伤心处,徐福技又是喜又是悲,喜是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悲是妻子已经在悔恨中离世。
谢浮光赶紧扶起跪着的徐福技,并安慰道:“姑父不必担心,不过眼下还是让徐贵嫔认祖归宗要紧,其他的事朕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徐沉璧还有点懵懵的,她虽然知道自己是被母亲抱养的,但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身份这么的…用表姐的话说那就是两个字:“牛批。”
谢浮光转头看向徐沉璧:“今晚爱妃就留下来用晚膳,好好的和姑父聊聊天如何?”
“但凭皇上安排。”徐沉璧自然没有不依的份。
徐沉璧慢慢的回过味来了,自己的身世并不是江南知县之女,而是吏部尚书和福慧长公主的嫡女,而且还涉及了类似拐卖这种事。
看来这个亲生父亲还是很爱自己的女儿的,被抱养之后养父母从来没避讳过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己也常常想着亲生父母是什么模样,为什么把自己弄丢了。
虽然养父母待她与亲生女儿无异,不过想起那些族中子弟的嘲讽,一时悲从中来,跪在徐福技面前:“不孝女儿给父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