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轶不适地皱皱眉。
他头上还搭着柔软的毛巾,身形是雄虫里极其罕见的高挑,腰带束着窄窄的一截腰身,肩背挺阔,带着青年人的单薄。
黑发青年后退一步,眼神有些警惕地看着房间里的几只陌生虫,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却并不是医护人员的打扮,而且都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甚至一个头。
其中一只蓝发蓝眼的年轻虫很快收敛起过于放肆的眼神,并暗暗瞪了其他虫一眼,微笑道:“抱歉阁下,我们隶属雄虫保护协会,刚才无意冒犯,您实在是太漂亮了,请原谅我们的情不自禁。我是雄虫保护协会的帝城分管负责虫之一,您可以叫我珐笛麦。”
费轶很想说不原谅。
就这种好似视奸的眼神,一上来就说别人长得漂亮,更别说他还是个男人,怎么看他们都不像好人,不,好虫。费轶的思维还没能完全从人类转化成虫子,他现在还在担心一会儿他们要是来强的他能不能逃得掉。
这么想了想,他一改刚才警惕的态度,脸上扬起了一抹柔软无害的笑:“你们来是想了解什么的吗?可是很抱歉,我可能没法给你们提供有效帮助,”
他落寞地垂下眼:“我已经忘了之前发生过什么了。”
珐笛麦眼神控制不住地要缠到他身上,他有些艰难地将头撇过一边,不去直视他:“不,阁下,我们已经向医院了解过了,您放心,雄保会不会允许任何一位阁下受到伤害,哪怕是我们,所以请您放松一些。”
费轶茫然又乖巧地看着他。
珐笛麦凭着雌虫过虫的耳力听到了周围加重急促的呼吸声,他低着头,眼神一扫,无形的精神力压了下来,周围的虫勉强按耐下躁动。
“阁下,请您坐下,我们会给您系统地讲述一下塔黎帕克。”
讲到这,珐笛麦又忍不住问道:“阁下,就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哪怕是一点点?”
费轶摇头,看起来有些无措。
穿着像传道士一样奇怪的白色制服的雌虫们忍不住捂心口。
天哪!虫神在上!阁下的脾气也太好了!
换作一般的阁下是不会有这么多耐心去听一些废话的!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这么乖巧的阁下!
要是阁下一直这样……珐笛麦控制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他的信息素要按耐不住了。
费轶在他们有如实质的目光下,缓缓爬上病床钻进被窝,背后靠着的软枕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他一个大男人,被一群比他还高还壮的同性像盯猎物一样盯着看,他真的很难不担心自己。
他很肯定自己对男性从没有过什么想法,对于同性恋他不排斥,但不代表他自己也是。从小到大追在他身后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他一个都没接受,还被梅绛调侃“性冷淡”
这样强烈的目光,让他浑身寒毛竖起。
珐笛麦也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回头骂了一句:“眼睛都不想要了吗?!敢这么冒犯阁下!”
其他虫纷纷低下视线。
费轶抿抿唇,他对这里实在太不了解了,哪怕知道自己身份应该很高,但是对于把握很小的事,他不喜欢冒进。
即使被那样过分地用眼神上下侵。犯,他也只是忍着。
他很擅长记仇这一件事,今天笑着跟你上号,明天笑着给你上坟。
珐笛麦又低声补了句:“回去自行领罚!”
其他虫想到什么,脸色不约而同变得难看,只是都没什么异议。
费轶靠坐在病床上,把被子拉到胸前,双手乖乖放在腹部,毛巾搭在旁边的陪坐椅上,他脸色带着刚沐浴完的红润,鼻尖打着柔和的顶光,长睫乖巧地垂在眼睑,墨色瞳孔极其莹润。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珐笛麦先生,请您开始吧。”
让我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
————————————
副官被埋没在堆积如山的稿件里,双眼无神:“元帅什么时候回来啊……”
坐在他橙发绿眼的虫嘲笑道:“想得真美,元帅进教刑室这一趟,没半个月恢复不了的,你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