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琪,你真的很不会讲话。”紫发银眸的副官琦恹恹地瘫在办公椅上,灵魂体从他口里飘了出来。
“这些文件有好多要给元帅签字,那要堆到什么时候啊?”
“二琦,你可以送去元帅家里。”
“那也太没良心了吧!要元帅负伤办公吗?!”
“那没办法了,谁让元帅伤了一位阁下。”
“元帅又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元帅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看他哪次不是好好的。”
琦皱眉:“不,这次我感觉不一样。”
琪疑惑:“能有什么不一样?”
“那位阁下是我见过的长得最特别的,等级一定很高。”
“再高也高不过A级了,A级的阁下都没多少位。反正虫皇陛下不会太为难元帅的,顶了天多挨顿鞭子。”
琦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至于他们口中谈论的元帅,现在正站在虫皇陛下面前劈头盖脸地挨批。
“赛迦维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一点元帅样都没有!第几次了?!啊?雄虫跟你有仇啊?!每次回来都要弄伤一个!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你那些军功迟早被你败光!”
年轻的虫皇陛下穿着白金色的华丽长袍,一头墨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眼睛是水洗般的天蓝色,此时盛满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
他不停走来走去,气得额上的触角直立,呆毛都炸起几根,衣摆“扑簌簌”响,掀起一阵阵的风,刮过元帅身后垂下的黑金色大氅。
虫皇一转身,看见年轻元帅垂下的眸子,带着一身尚未愈合的创口,浑身血污,一向规整的墨蓝色长发此时凌乱披散,发绳和军帽被他捏在手里,整只虫安静地立在原地,腰背挺直,头微微低着,阴影完全笼罩在他身上,不见一丝光亮,跟站在他面前的虫皇形成明显的光暗对比。
虫皇还以为他有在好好反省,这么乖觉的样子可真少见,他颇有些欣慰地走到他面前,想伸手拍拍他的肩,然后对上了赛迦维斯那眸光发散的眼神,很明显,在发呆。
虫皇陛下:“……”
他气的一巴掌拍上他的头。
元帅身子晃了晃,又毫无波澜地站直。
虫皇陛下:“…………”
他转身大声嚷嚷:“你气死我得了!等你之后有了雄主,看你这锯嘴葫芦的死样子怎么讨他欢心!”
赛迦维斯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皱了皱眉:“我不会有雄主。”
虫皇猛的回头,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所以呢?你说的好听,不会有雄主,所以你会僵化得比其他虫都快、最后死在战场上、乌漆嘛黑像坨烂泥被其他虫抬回来!”
他忍不住吼出声:“这就是你所谓的荣耀?!操劳一辈子流血大半生甚至死后都很难再有虫记得你?!”
赛迦维斯看着年轻虫皇泛红的眼底和其中难掩的悲哀,缓缓道:“陛下,这是我的宿命,也是很多虫的宿命。”
虫皇冷冷地与他对视,似乎丝毫没为元帅难得的温和动容:“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宿命?”
赛迦维斯沉默。
虫皇低下头,触角也恹恹地垂下。
“赛迦维斯,我们当初这么拼命,不是为了换个方式送死。”
元帅赤金色的眼里没有什么情绪,仔细看就会发现,里面沉淀着经年累月的麻木漠然。
“为了帝国,战死是仅剩的荣耀。”
虫皇抬眸,隔着光与暗的分界线望着他,鼻腔里是难忍的酸涩,嗓音带着可以掩盖过的低涩:“如果你无法站着回来,我会给你一场最高级别的落幕礼。”
赛迦维斯似乎低叹了一声:“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