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那个红衣少年仍旧自言自语着,只是幼吾都听得不太清晰了。
“小老虎,被梦魇着了?”幼吾睁开双眼,是赵岭捏着一颗茶水珠在她眼前晃悠。幼吾坐起身来,原来还是酆都赵岭的家中,刚才和少年的境遇才是一场梦。
小老虎、小老虎……
到底是谁,在千年之前负手而立,对着她遥遥唤一声“小老虎”?
幼吾摇摇脑袋,抬眼去看陈长安为赵岭插上最后一只发钗。陈长安透过镜子仔细端详着他的作品,并无暇奚落幼吾。
赵岭左右转动脖子,对镜满意道:“不错不错,你看我自己重新来一次。”说着就要拆下发饰。
幼吾用手支撑着脑袋,问她:“赵姐姐这样来回折腾自己的头发,不怕伤发么?”可惜了这绸缎一般闪亮顺滑的青丝。
赵岭手上动作不停,回答道:“伤什么,我恢复好,这点子磨损不怕的。”
幼吾突然想起梦里那个红衣少年,也说自己恢复力强。她注视着赵岭的面孔,与梦里的少年模样对比,不像。
“嘻,小老虎,怎么这么看着我。”赵岭注意到了幼吾的目光,打趣道:“莫不是想起来了往事,想起我是谁了?”
赵岭不答话则已,如此一言,幼吾更是要起鸡皮疙瘩:“你是临庭?”
轮到赵岭一愣:“什么?”她动作不小心,发钗上的花样勾住了头发。
陈长安翻了个白眼,伸手去帮赵岭:“赵姑娘不用理她,她记性不好,与先生有关的所有事都记不住的。”
“陈长安你胡说八道!我哪里是所有事都记不得?”幼吾龇牙咧嘴,作势要咬人。
赵岭闻言,也放下了手,转而对幼吾起了兴致:“你这小老虎,真是奇怪。是只对你家先生的事记性不好么?”
赵岭身后的陈长安替她梳顺长发,回答道:“是,如今你问她先生叫什么,她都是不知道的。”
赵岭转身去看陈长安,后者眼神示意“你试试看”。
幼吾好汉不和陈长安计较,只道:“先生就是先生,我知道他是我先生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宋槐是谁?”赵岭问。
幼吾支支吾吾:“……你们都把气氛烘托到这了,宋槐……肯定就是我家先生了。”
陈长安:“记性不好,但是有点小聪明。”
幼吾龇牙:“我比你多活了六百多年,都够当你祖奶奶的,你放肆!”陈长安嗤之以鼻。
“六百?”赵岭伸手去摸幼吾肩头,掌心有光芒闪耀。幼吾与此等美人肢体接触,一时不好意思,僵硬地坐在原地,脖子梗得直直的。
“确实是我认识的那只小老虎,你哪里只有六百岁?”半晌,赵岭收回手掩面笑道:“看来是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