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门守门的是五城兵马中军司,没有一人在城门楼,完全让给他们聊天。
骆养性和祖泽鸿从楼里出来,已经快到申时。
外人不会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而且外人会以为马武也是聊天人之一。
到现在终于确定,杀袁崇焕,不过是人家在强招自己回京。
那些隐藏在史册中的贵人都看出来了,自己会强抢藩王,获取立足所需的钱粮,他们已经判断自己很快会站稳东江。
他们和毛文龙没玩好,被袁崇焕废了,祖泽鸿这个子就不能浪费,甚至因为时间紧迫,还不能出意外。
自己那十几个家丁一定有人盯着,确认自己不在其中,他们才能安稳返回。
看看人家这控局能力,骆养性的控局显得可怜。
三人从宣武门转到正阳门,以前没这机会,祖泽鸿站这里又观看了一会京城大概地形。
骆养性好似觉得这有助于他行动,三人干脆向东到崇文门转了一圈。
下城墙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候。
顺着城墙到中枢衙门附近,最终各回各家。
祖泽鸿捏捏眉心回到府邸,听了这么多秘密,脑袋懵懵,感觉失灵了。
“九箭!”中院的钱龙锡一声大叫,祖泽鸿歪头疑惑看着他。
钱龙锡身穿锦缎,头戴方巾,如同一个地主员外,对他招招手道,“老夫后天回家了,你也回吗?”
祖泽鸿点点头,“回!”
“老夫想从海上回,可以吗?”
祖泽鸿叹气一声,“钱大人,祖某真是好人,杀抚宁侯的时候,遇到那么多勋贵子弟和禁卫,还真以为人家说的那样,勋贵一体会维持面子上的荣誉,殊不知一开始就是个局。”
钱龙锡也叹气一声,“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读书人传承不过几十年,百年家族已算望族,人家却是传承二百多年,他们遇到强人可以蛰伏,中枢大员一蛰伏就没了,这就是人家绝对的优势。读书人会骂他们,但骂是为了不骂,从未有人敢动手惹他们,你还真是个例外。”
祖泽鸿点点头,“晚辈会带你去东江,过年再回家吧,晚辈只需要半年就能站稳脚,有些时候,守规矩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不尊重。”
“你会抢劫藩王对吗?”
“前辈认为后果会怎么样?”
“十天前你若抢藩王,以后只能当个匪,现在抢藩王,不过分的话,大伙的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分?什么叫不过分?”
钱龙锡轻咳一声,“藩王,也是生意的一部分。”
祖泽鸿怔怔点头,返回后院去了。
自己更愿意做个匪,但万物不围绕自己转,父母、妻妾、辽人,一切的一切,若不合理利用资源,做匪就是条崎岖的远路。
就当玩支线副本了。
后院王彩霞今天在院中溜达了一天,只有蝶梦在黄昏中做女红,看起来是个小孩的衣服。
美人看他入门,放下针线,到身边抱着浅浅一笑,说不出的温馨。
祖泽鸿与她说了几句话,到东厢房换了一身衣服,穿了一层棉甲,背了两壶箭,持弓在房内静静等着天黑。
今天晚上的京城会非常乱,但也会非常安静。
骆养性会严令校尉不准上街,不准去看热闹,一切都要到天亮。
祖泽鸿不得不再感慨一句,看看人家这控局手段,不得不做的事,全是人家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