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盼明天盼,终于盼到正月初六,万事俱备,只等时间到,大家分配好工作,我是压轿,大娘搂着我安置道:“压轿最适合你,脸皮厚爱开玩笑,到他家后你坐在轿内就不下来,非得封五次红包再下来,红包里的钱少不下来。假如有人取笑你吓唬你,他不待打你捞你的,这是规矩,一吓唬就哭下来了,人家竟想着哪,拿出厚脸皮,耍耍咱张家的威风”
“好的,大娘,瞧好吧。”我说。
这时越山哥来了,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双手不知放到什么地方好啦,时而插入裤兜时而放在胸前,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银山姐笑话他,大娘也出他的相,我也来了精神找他的毛病越山哥回去换上时髦的西装,走出来。嗬,挺帅的小伙,显得更潇洒、漂亮了,院内、院外的人挤过来看,赞叹声不已,问这问那问不完,还没人穿这外国服装哩。时间到了九点半钟,大总发领出发,吹着唢呐放着铁炮,抬着花轿,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翟家屯走去。花轿抬起时,四个轿夫还不让我坐,说有泥有雪到村庄头再座,我不让拦住花轿说:“本来就进,她家村东头,不进村就到她家门口了,我做啥,大闺女还有一次坐花轿机会,我这半拉小伙等了多少年才凑模上一次,我也享受享受大闺女的待遇。”
“小老弟,不是不叫你坐,路上有泥,不好走。”轿夫说。
“新娘子可比我重,你们不抬啦,那是不可能地,再说你们四个棒劳力,让我享受享受吧?”我把双手合十作个揖。
“坐吧,坐吧,俺小侄子说这么多好听的啦,叫他享受享受大闺女坐花轿的滋味。不过,你回来得写一首坐花轿娶媳妇的诗。”大娘在下面打着圆场,说好条件才让我坐,我不想坐了,条件太苛刻,我感觉脑子没以前好使了,没那么多灵感,写了半截都撕毁啦。
“叫坐,叫坐,写诗让我们听听。”一个轿夫把花轿门扣开,让我进去,我反而胆怯,大娘抓着我,往花轿抱,我直摇头嘴里小声呜弄着,我也不知说的啥?
“比大闺女还扭捏,写两句诗就算,上去吧。”大娘说。
“真的,谢谢大娘,谢谢轿夫。”我高兴地钻入花轿,花轿抬起,我想起电影豫剧《七品芝麻官》里花轿,不就是这味么?我晃了两下,遭到轿夫的反感恐吓,我的灵感闪现,突然有一首诗,我掏出笔很快飞越纸上。
花枕头花枕头,,绣双喜,夜间盼来单变双。
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处处饱尝。
恩恩爱爱,比翼齐飞,朝夕相伴变鸳鸯。
白头偕老,相依为命,有苦同担,有难同享。
日出而做的苦累,日落而歇的同床。
同甘共苦的生活,丰收的喜悦,苦难的悲伤。
甜言蜜语而失去,风来雨去情溶枕头上。
我连标点就没点上,就到了翟家屯,我在纸上东补拼西凑寥寥草草马马虎虎写着,将能看懂意思,就被一只大手抓了过去,我一看是轿夫,让他看去啦,还叫他交给我大娘。我装作没事的样子,安静地坐在花轿内,所有的人都围大门口听唢呐去了,四个轿夫也远离我而去,唢呐吹过两回,嫁妆开始抬走啦,这时我见一个人端着托板来到轿前,把托板伸到花轿门前,我看上面摆着三个红包,伸手拿了去,那人叫我下来,我摇摇头,那人又递我一个吓唬我,我没理他,他走了。我把红纸散开,里面都是一块钱:“老鳖一。”我嘴里还嘟囔着,那人又来了,递给我两个说:“这回该下来了,给你六个红包,六六、六大顺,吉祥的数字。”轿夫也叫我下来,可我的心愿满足了。我把钱叠好装进布袋,走了下来,迎面被一个人抱住,翟寿岭也站在我的面前,我推开抱着我的人,是耿炳伦,他说他是上姨家来走亲戚的,我们三个手拉着手向翟寿岭家走去。到了翟寿岭家,他妈妈生起一堆火,我们围着坐火着谈着笑着,谈到年终考试,全班的成绩都下降了,翟寿岭语文80,数学72在全年级最高的分,耿炳伦还下降哩,说到谭老师,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小杉子,回家吃饭,叫我俩好找。”青山哥、云山哥走了过来。
“你俩咋找的。”耿炳伦问。
“问的,都说上翟寿岭家啦。”青山哥说。
我站了起来,向他俩告别,跟着青山、云山踩着泥回桃花屯。
“小杉子,今天落多少钱?”一进院门大娘就问。
“六块。”我掏出来让大娘看看。
“不少,我两天的工资还挣不来的,装起来吧?”大娘掏出一张纸,没散开我就要了回来,装进口袋说:“大娘,完成任务。”
“小小的孩,知道啥是恩恩爱爱,结婚就知道枕花枕头??”大娘笑着说便搂着我。
“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小声快快地说着。
“小杉子,你可知道压轿人端灯盆。”姑母说。
“我不知道。”我说。
“你干一半的活,到你结婚都不给你帮忙。”姑父接着问。
“您不来省的待客了,还省钱,是不小杉子。”大娘说。
“那你们不来,我背。”我说。
“就是,猪八戒背媳妇——即省轿又省钱。”大娘说着大笑起来把我搂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