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州低头喝茶水,了然,他儿子是真动心了,要不然不会打算那么长远。
“那是自然,顾家现在没有联姻的必要,你想娶熙熙,爸爸极为赞同,不会做你们的阻碍。”
他儿子没有反对他娶苏筠,他自然也给儿子这个面子。
“那您能跟秦暖断了吗?”顾鹤言掀眸,突然问。
顾言州愣一下,“这跟秦暖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娶她!”
隔壁包厢香薰袅袅,茶香幽幽,只有蒋老爷子和蒋淳熙相对而坐,倒是静谧。
蒋淳熙已经记不清多久没那么融洽跟老爷子说过话。
不是她不配合。
打落牙齿和血吞做得到,维持表面平静她也能做得到,只是蒋老爷子不肯给她这个体面。
蒋老爷子每每说话不是夹枪带棒,就是绵里藏针,摆明让她下不来台。
以前没有大权在握,蒋淳熙忍着,现在她无需再忍。
这几年,蒋老爷子再说难听的话,蒋淳熙不是当面怼过去,就是冷脸拂袖离场。
后来,蒋老爷子说她坏话都躲在私下说,不教她听见,看见她脸上怎么也带着一股虚伪笑意,蒋淳熙看了直反呕,都是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今天,蒋老爷子倒是一反常态,平静从容跟她说起家常,没夹枪带棒。
“昨天你走了之后,秦暖也走了,那个院子给她收拾出来,她根本没住,她还是住在顾公馆,你要是想要回,那也好说。”
蒋淳熙对这点身外之物不在乎,诚然,木樨园是她幼时居所,承载诸多回忆,但好回忆寥寥。
“不用,她想住就住,不想住就搁在那里。”想了想,蒋淳熙还是说:“秦暖住在顾公馆不是长久之道,她纵然年轻,可顾先生不是长情的人,若是离开顾先生,秦暖还不知如何着落,给她在蒋家留个家也是极好。”
对于秦暖,蒋淳熙总是愧疚。
活到这么大,蒋淳熙做得亏心事不多,隐瞒秦暖身份认祖归宗是一桩最大的亏心事。
尽管这么多年,她一直暗中照看秦家生活,几乎手把手把环宇扶起来,暗地里更是给了不尽其数的资助,在物资上,秦暖从没有亏过,反而比蒋淳熙小时候好的多。
但蒋淳熙还是觉得,秦暖被秦礼养废了,养成苏筠的样子,只会哭啼啼的菟丝子。
蒋淳熙时常想,或许她在蒋家长大会坚强许多,尽管不会比现在过得快乐。
苏简在后院逛了一圈,连修剪得精致幽深的密林也没放过,但苦苦没有寻到蒋淳熙。
他看一眼天,朗日初照,正是日光浓烈的时候,她一向不喜日晒,应该去了楼上。
穿过大礼堂,他拾阶上楼。
楼下,长长红毯上站着堆满甜蜜笑容的苏筠,她身侧站着蒋慕铮,他们十指相扣,很登对。
席下坐台上上每个人似乎都被他们的幸福所感动,掌声雷动。
苏简心里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