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忱于是抬起嘴角,对他笑了,眼波中却藏不住着酸楚,那是对他的愧疚。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要陪我送死么?”
他轻蹙了一下眉头,凑上前去,用嘴唇抵住段景忱的唇角,“不说了,今夜我们成婚,我不要说这个……”
盖头扔在一旁,二人动情相吻。
这一刻,段景忱忽然发现自己是如此自私,他根本是口是心非的,他放不开手,他不想让他走,哪怕真的只剩一时一刻能活,他希望是跟他一起度过的。
“别离开我……”段景忱痴痴望着眼前人。
他的。
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叫夫君。”
向来是什么都敢说的,今日他们成婚了,理所应当要改的口,他却不好意思了。
他端起床侧的酒,对段景忱道:“合卺酒还没喝,不能算成了亲呢。”
他娇笑着,捏着酒盏送到段景忱面前,“我喂王爷喝。”
段景忱看着他的双眼,微微张开了嘴巴。
酒水一半入喉,一半顺着脖颈流下。
不知是合卺酒醉人,还是怀中的美人更醉人,段景忱缱绻地抱着他,只觉身子愈发燥热难安。
往昔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
从见他第一面起,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这个人,什么教坊司花魁,分明是隐瞒了真实身份,有意接近他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难以自控地,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他。
就当他是肤浅,当他被一副皮囊所惑,或者,这人当真像外面传的,是妖精所化,擅用勾人的妖法,所以才会明知他危险,还一次次忍不住靠近他。
“棠棠……”是醉了,他分明就乖乖地在自己怀中,近在咫尺的距离,段景忱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了,回想今日拜堂成婚,仿若镜中月,水中花,浮生大梦一场,这梦若是醒了,天地不言,谁又能给他作证呢。
“棠棠……”他想要把他抱紧,可身体莫名被卷入了混沌之中,眼前一片昏暗,手脚再不受控制了。
“睡吧,忱哥哥。”他静静跪坐在段景忱身边,温柔指尖将他发丝捋顺,又将衣袍替他整理好,而后从他衣物中找到了那枚兵符,浅笑对他道:“很快就过去了。”
最后一吻落在段景忱额头上,说好了要生死相依的人,洞房花烛夜,弃下他,独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