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司湛的眉眼被铜镜照得朦胧,他脸上的红晕也淡了下去,他专注地拆着发髻,金冠红袍衬托下,更显矜贵俊美。
气氛稍微缓和,江神聆咽了咽口水,嘴里还残留着合卺酒的甘醇,她细声问,声音越说越小:“你知道怎么……做吗?”
司湛手上动作不停,认真答道:“拆掉簪子,拿掉凤冠,再解下头绳。”
江神聆呼吸稍窒,捏着桌子边沿的手扣得更紧,她不是在问这个啊。
让她说出口,实属有些难为情,可是若由得他像方才那样抱着,今夜可能成不了事。
她不是什么色中饿鬼,急于成事,只是既已成婚,今日一切礼数皆备,她内心欢喜,觉得周公之礼也该水到渠成,“我不是说做拆发髻的事。”
她察觉到他按在她头上的手指颤了颤,她更小声地说:“是做夫妻之事。”
“嗯。”司湛确信地点头,耳根红得似铜台上滴蜡的龙凤花烛。
江神聆疑惑地蹙眉,他竟然知晓?“你知道?”
司湛犹豫了一下,再次确信地说:“一知半解吧。”
“半解是有多少?”这关乎到她要怎么教导,不得不细问一下。
司湛将凤冠举起,江神聆愉悦地低吟了一声,她僵直的脖子顶着这凤冠一日,早已不堪重负,此刻凤冠拿掉,她顿觉活了过来。
司湛听到她细软的轻叹,才消下去的燥热又将他席卷。
他将凤冠放到一旁的匣子里,背对着她,这才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不过你借我的话本里有写到,那才子去私会之时也未经人事,但船到桥头自然直,人之天性,他见到佳人时,那事他突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原来如此。”那就是完全不知了,江神聆自己拆下了头上剩下的珠花,拿起梳篦将长发梳直。
江神聆走到床边,蹲下身子,青丝乖顺滑下垂在腰上,随着她的走动发丝轻缓飘摇,“昨夜,宫里来的嬷嬷教了我,我便教你吧。”
她从床底拖出来一个金丝楠木的箱子,打开箱子后,箱子表面叠放着两件丝绸绣花中衣,底下放着一本封面空白的书。
还好她猜到司湛一窍不通,于是早有准备。
昨天宫里的嬷嬷拿着春色宫廷图册来教她时,她害羞地看了两眼,让嬷嬷把册子留下,她晚一些再看,此刻这册子便排上了用场,“我说不出口,你自己看。”
司湛到床边坐下,极低地“嗯”了一声。
江神聆把春色宫廷图册塞进他手里,她脱了鞋,屈膝坐在床上,“若有看不懂的地方,你就,就尽管问我。”
“好吧。”他应下。
刚打开了第一页,司湛拿着册子半晌不动,她好奇地往他身旁挪动,低头看他还是在看第一页。
他翻开的书页一动未动,似是羞于翻阅,他的目光也没有落在册子上。
江神聆指着册上生动的图,图上的男女像是并根缠绕而生的树,女人的手臂四肢像是藤蔓。
这图竟是彩绘的,她昨天随意扫了两眼,没想到竟然这般生猛。
她眼神也不好意思地瞟向别处,“反正,大概,应该就是这样,这只是开始,你再翻翻后面吧。”
“你看后面,后面还有别的……”姿势二字说不出口,她催促他翻页,语气有些急躁。
昨天没有注意到,第一页的图比后面的猛烈多了,这图册也不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实在是不堪入目。
她的态度并不柔软,像是急迫的妻子遇见了无能的丈夫。
她这语气,令司湛捏着图册的手指泛起青白之色。
江神聆话音刚落,见司湛将册子丢在了地上,她抬眼看他,“你可学会了,若还是……”
她话还未说话,司湛转身看向她,他眸底跳动的火苗越烧越烈,逐渐将那丝清明烧了个干净。
他再次抱住她,用了些力气,顺势将她按倒在了床上。
江神聆心间颤了颤,她闭上了眼睛,感受到唇上的湿润,他的舌重重地挤开了她的唇瓣。
上一次在杨府,他的唇贴上来,又离开,贴上来又缓缓离开,轻柔缓慢,像是在用他的唇形描绘她的唇形,用他的唇珠勾绘她的唇珠。
而这次,他不再是浅尝即止。
她尝到他唇中浓郁的酒味,唇齿交缠,她颤抖着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对他的吻予以回应。
她轻轻颤抖着,身子也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