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医生,为什么我在听到她手术成功的时候没有半点高兴呢?”路远航坐在椅子上,他吃着此时味同嚼蜡的汉堡,漫不经心地问。
“我想,在人生很多重要时刻,人们也常常开心激动到不能自已,你的这种情况很正常。”余霞拿着薯条沾了点番茄酱,“有的时候人甚至会开心到哭起来。”
“哭?可是明明遇到了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也会哭起来呢?”他又问。
“一般来说,我们常常把眼泪与失落、悲伤等消极情绪联系在一起,因为哭泣能帮助我们表达沮丧、痛苦等负面情绪。”她将沾好番茄酱的薯条塞入口中含糊地继续科普,“而喜悦、高兴、开心都属于积极情绪的范畴。一般情况下,人会通过积极的面部表情呈现出来。”
他听完摇摇头继续说,“当时我是想发自内心的笑,结果发现我却连悲伤都做不到。”
余霞想了想继续解释,“如果这种喜悦的情绪过于极端、过于强烈,让人无法招架,就可能反而会通过消极的面部表情呈现出来。用我们更为熟知的词来说,就是喜极而泣。”
“我也没有哭,只是很平静,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他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额,那还有一种情况。”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你最近遇到其他的事了吗?最近有没有感到伤心难过?”
“我。。。。。。”路远航说着顿了顿,他想了想才选择将藏在心底的疑问全盘托出,“我遇到了医院里为沈晴手术的负责人,他说最后一次安排手术的机会留给了齐花火。”
“这是件好事啊。”余霞面色大为吃惊,惊喜地说。
“可齐花火好像并不这么想,他把这次手术的机会让给了另一个人。”路远航放下吃了一半的汉堡,“是他在疗养院认识的一个病人。”
“原来是这样。”余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并不想让他把这个宝贵的机会让出去,对吧?而且你接下来还要去尝试说服他。”
“是啊,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他不甘地继续说,“我想去问问沈晴是否能让她再多争取一次机会,但我进门就看到她躺在病床上。。。她那副样子,我。。。。。。”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余霞及时制止了他快要崩溃的神经,“我知道你很纠结,但你得先照顾好你自己,路先生。”
“照顾好自己。。。。。”路远航闷头吃了口汉堡,“我知道了。”
“齐花火的事,由我去疏导。”余霞自告奋勇地继续说,“沈晴的事我不清楚,但帮点小忙还是可以胜任的。”
“这样好吗?”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又问,“真的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她用薯条蘸着番茄酱,塞入口中含糊其辞,“不过我得提醒你,齐花火的事最终还是他自己决定。如果他执意这么做,那我也是毫无办法的。”
“谢谢你。”路远航忧心忡忡地放下汉堡,“估计我去的话结果还是一样的,他就是这样的人。。。。。。”他龇着牙,面露难色,“永远不会为自己着想。”
“优良的品质值得表彰。”余霞不禁对齐花火有些刮目相看,“对了,你最近还做噩梦吗?”她拍了拍桌子,跃跃欲试地想要启动电脑。
“有吧。”他想了想,“每天还是会做梦,但是不会时常被梦惊醒了。”
“那就说明你已经开始好转了。”余霞起身走到躺椅前,“不过还是要坚持治疗啊,千万不要松懈。”
“来吧!”她坐在躺椅上,“我们进去看看你最近的梦是怎么样的。”
“好。”路远航隐隐约约有点迫不及待。他不知道怎么的,在对噩梦本能地抵触中以往的他总是担心睡的早,担心半夜被惊醒。但他最近睡的非常早,好像在入睡前还多了几分期待。
两人坐在各自的躺椅上,余霞微微朝路远航点了点头就率先躺下了,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躺下将左手放了上去。
一阵渗入灵魂的冰冷袭来,路远航刚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就回到了房间里,他坐在椅子上,余霞早就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正看着他上次做的那个无厘头的梦。
“怎么回事?”他看着眼前梦里发生的一切,不禁有些疑惑,“这不是我的记忆。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余霞目不转睛地盯着梦里发生的一切,随口解释,“记忆是很难窥探的,这才是正常应该看见的。也只有这些梦和记忆同样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