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出的话,强硬中带着威胁。不要说是鲁成氏的人,便是普通的庶民匹夫,在这种语气中,也不能服了软。
当下,七八个鲁成氏的人,同时腾地站起,右手一伸,按上了腰间的佩剑。
就在他们做出这个动作时,嗖嗖嗖嗖,围在他们周围的赵宫剑客,同时长剑一伸,瞬时杀气四溢!
已成剑拔弩张之势!
就在这时,从感动中清醒过来的玉紫,突然明白了赵出如此强硬的意思!当下,她急急从赵出身后走出,来到赵出身前,她跪倒在地,膝行几步,向着他连连叩头,哽咽着求道:“大王,大王,不可啊,万万不可啊。昔年之事,错在于妾,而且,他们还是妾的族人啊。妾的身体发肤,都是家人所赐,妾便是死,也不敢对族人刀兵相见啊!妾已错过一次了,这一次,万万不可再错啊。”她说到这里,陶陶大哭起来。玉紫实是哭得太伤心了,双肩颤抖不已,整个人匍匐在地,直都直不起来了。
她爬出几步,挪到赵出腿前,伸出手,她紧紧地抱着他的双脚,再次悲泣地求道:“大王,如果你要杀了他们,那就先杀过妾吧,先杀过妾吧!妾不可一错再错啊,大王!”那哭声,悲切无比,那哽咽,感人肺腑!
赵出右手挥了挥。
嗖嗖嗖,众剑客同时还剑归鞘,向后退去。
而赵出自己,则是长叹一声,他无力地跌坐在榻上,以手抚额,喃喃说道:“由了你吧,由了你吧。”
玉紫得令,大为欢喜,她连忙向他重重地磕下头去。“砰砰砰”的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清楚地传来。叩了几下后,玉紫摇摇晃晃地直起了身,她刚刚抬头,身子突然一晃,整个人向后一倒,软了过去,半天一动不动。
赵出一惊,他连忙欠身上前,把她搂入怀中,急急叫道:“玉姬,玉姬?”
在他的叫唤声中,一个剑客凑上前来,他瞟了玉紫一眼,朝着赵出双手一叉,“大王,姬昏厥了。”
“昏厥了?快,快,请大巫,请医者!”赵出又急又慌,他把玉紫横抱而起,匆匆忙忙地向后殿退去。
一直冲出殿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拓公站了起来,朝着众人团团一揖,无力地说道:“诸君,退宴吧。”
这话一出,回过神的众人,低着头,无精打采起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赵出和玉紫退出了大殿:一场好好的庆功宴,竟以这样的方式草草落幕!
鲁成氏的几人,这时也是面面相觑。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样悔意:这一次他们前来赵国,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与一个妇人算老帐来的。那样做没有什么意义啊!他们只是想引起妇人的愧疚,从而向她索取连弩和床弩的制作之法。最好,是令得妇人当众发誓,从此后不再行制造机关之事,以绝了赵国的后路。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天下间素有贤名的赵出,竟是如此的强横护短,如此的蛮不讲理!
赵出抱着玉紫冲出大殿后,一动不动挺着尸的玉紫,突然睁开了眼。她望着匆匆而行的赵出,双眼慢慢地眯成了月牙儿。
赵出‘砰’的一声踢开殿门,喝道:“都退下!”
“诺!”
在宫婢们退下时,他继续向前走去,把玉紫放到了床榻上。
就在这时,玉紫嗖地伸出双臂,抱紧了他的颈项。她吊着他,声音软软地唤道:“夫主。”
赵出低头看向她。
玉紫笑得见眉不见眼,如花的笑容里,隐隐有一抹羞喜流露。她眼波如水地瞅着他,傻傻地,欢喜地说道:“夫主爱我,疼我!”
以他的智慧,不管处理什么事,有的是不动声色的法子。可刚才的他,却不惜自毁形像,也要护着她。只是,这一次他如此高调地显示自已的独裁强横,却是为了什么?
疑惑只是一闪而过,转眼,玉紫收紧双臂,把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脸。她轻轻地摩挲着,感觉到他肌肤传来的温度,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了今日,妾便是明日死了,也无悔了。”
她的声音一落,赵出眉头皱了皱。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宫婢们小心的声音,“大王,医者和大巫都到了。”
“令他们稍候。”
“诺!”
赵出站了起来,转身就走。突然间,他衣袖一紧,却是玉紫紧紧地抓住了他。
她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他,软软地求道:“夫主,你只要我一个妇人罢,求你了。”
赵出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玉紫想的还是这个。
玉紫见他呆住,腰间一挺,纵身一扑,重新投入他的怀中。她搂紧他的腰,脸埋在他的怀中闷闷地说道:“女人多了不好玩的,一点也不好玩的。”
赵出慢慢伸手。他扯开了玉紫的双臂,然后,在她眼巴巴的期待中,长袖一甩,大步离去。
“砰”的一声殿门开了又关,随着一股凉风吹入,玉紫重重朝着床榻上一倒,恨恨地嘟囔道:“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大夫刚走,百无聊赖的玉紫,便听到刚才宴会的大殿中,还是喧嚣阵阵。她蹙了蹙眉,挥手召来一个宫婢,问道:“大王不是说散宴了吗?为什么众臣还在?去打听一下。”
“然。”
一刻钟后,那宫婢急奔而来,她冲到玉紫的寝宫中,急急说道:“玉姬,玉姬,宴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