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动作都被老夫人看在眼里,于是干咳一声,道:“子陵觉得,祖母这房里与平时有何不同?”
裴铮闻言,又重新大大方方环视了一圈,笑着摇头,“祖母,恕孙儿眼拙,并未看出异常。”说完,鼻子轻轻动了动,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孙儿知道了,祖母换了熏香。”
老夫人回过头,与冯嬷嬷相视一笑,指了指裴铮说,“你看,还和幼时一样,鼻子最好使。”
冯嬷嬷笑着回应,“是呀,记得那时候小厨房的红豆酥只要出了锅,铮哥儿准能第一个到。”
提及幼时往事,裴铮摆了摆手,“嬷嬷莫要说了,那时就是个馋嘴的孩童,实在羞于提起。”
然后看向老夫人,“祖母说说,孙儿说得对吗?往日祖母房里熏得都是上好的檀香,今日这香却不同。”
他又轻轻嗅了嗅,“这香气要清淡些,像花香,又带着些木香,味道独特甚是怡人,祖母,果然还是您屋里的好东西多。”
裴铮待着这会儿,嗅着香气,觉得心情都舒畅了不少,“祖母,一会我走时也给我拿些吧?最近作画总也不顺畅,我还纳闷为何,今日算是找到答案了。”
他勾唇一笑,“原是因为熏香不够好,心静不下来呀。”
“你看看,这小猢狲!算盘竟打到我头上来了!”老夫人笑着同冯嬷嬷说道。
冯嬷嬷也掩着嘴笑,“到底是在您身边长大的,这几个孩子里,也就铮哥儿同您最像祖孙,最亲厚。”
“那倒是,子陵也是裴家最有希望的孩子,既如此,拿些熏香给他又何妨?”老夫人和冯嬷嬷交换了下眼神。
冯嬷嬷领意接过话茬,“铮哥儿,老夫人最疼您,您要什么没给过?只是这次的熏香,老夫人还真就拿不出来。”
“哦?这是为何?”裴铮不解道。
这时,下人端着菜进屋了,裴铮便一眼看到跟在人群最末处的沈云苓。
她身着月白色长裙,雨过天青色软烟罗外裳,同色系的纱质腰带轻系,随风飘动,衬得纤腰盈盈一握。
还特意梳了个精致的飞云髻,头上坠着的蝴蝶流苏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她腰间系着的围裙,多少有些作戏的成分在。
收回视线,裴铮气定神闲地举起杯,分明是笑着的,却透着冷淡的凉薄。
“呀,少夫人来得正是时候。”冯嬷嬷拍手叫好,“铮哥儿,您不是想要那熏香吗?这熏香的主人来了。”
她?裴铮疑问的目光移向老夫人。
老夫人却假装没看见,招呼着沈云苓,“累坏了吧,到祖母身边坐。”
沈云苓淡淡一笑,正要坐下才发现围裙还系在身上,忙解下交给连翘,重新给老夫人行礼,不得她令便不起身。
姿容仪表教养嬷嬷才强调过,自己今日还戴着围裙出现在前厅,实为不雅,在老夫人怪罪下来之前,她得表明自己的态度,才不至于过后被罚。
“你这孩子,又在这犯什么傻,不过是围裙忘拿下去了而已,今日厅内只有咱们几个,不必介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