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苓出了养心殿,就在长街上慢悠悠地走,作寻物的模样。
早就嚷嚷耳坠子丢了,若有人问起,这由头也不算突兀。
她很好奇裴铮呈上去的东西,他给自己的暗示分明是让她继续说下去,似是很有把握。
她猜想,很可能就和贵妃有关。
这时,她听到了养心殿院内贵妃的哭喊声,忙跑到了吉祥缸后。
就见一向雍容华贵的贵妃形态狼狈,钗鬟也歪歪扭扭的挂在头上,被两个嬷嬷押着。
高志远站在一侧,为难道:“娘娘可别嚷了,再惹得圣上不快,您还想被罚得更重吗?”
贵妃呸了一声,“狗奴才,如今你也敢骑在本宫头上撒野?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
高志远抹了一把脸,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娘娘说的是,奴才哪里来的能耐和您放肆呢。”
他挺直了腰板,双手交握对着养心殿内拜了拜,“只不过,就算奴才是狗,也是万岁爷的狗,一切当以万岁爷马首是瞻。”
他对着两个嬷嬷使了眼神,让她们把人带下去,并吩咐道:“万岁爷可说了,莫让贵妃娘娘惊扰了旁人,毕竟不光彩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两位嬷嬷也是个身材壮实的,一人抓着贵妃的一只胳膊,便让她动弹不得。
“放心吧高公公,奴婢们一定看好贵妃娘娘。”其中一人说完,便拿出块手绢塞进了贵妃的嘴里,这下真是喊不出来了。
沈云苓看着眼前的情形,知道贵妃恐怕是再难回到以前的位置,也是彻底的失了势。
只是她觉得,能让天子如此重罚,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自己被贵妃谋害,一定还是贵妃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她被二公主派人刺杀这事捅出,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等贵妃走远,被留在殿内问话的裴铮才慢悠悠走了出来。
沈云苓不敢妄动,直到高志远回养心殿复命,她才迈动步子,追上了裴铮。
“裴大人留步。”她喊道。
听见她的声音,裴铮站住脚,转过身见礼,“见过公主,公主可是有何事寻下官?”
他的表情淡漠如常,眉眼清峻。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与他初见的那一天,他也是这副姿态,不过那时是染着怒意的。
今日见他,倒是精神了许多,他能重新振作起来,沈云苓是乐见的。
不过也能看出是他刻意露出的疏离感,她也不戳破。
既然大家话已经说开,就应该奔着各自的前路努力,现在这样挺好的,她也不想打破这种和谐。
“本宫刚看到贵妃被押走,是为本宫……”
沈云苓斟酌着用词,话到唇边却戛然而止。
才反应过来她这样的举动实属不该,探听朝政,是违背宫规的。
一个不小心,自己被罚不说,恐怕还得连累裴铮。
她抿着唇,忽然又不想问了,应该说不能问。
自己找找门路,也能知晓这其中缘由,她何必来为难裴铮。
念及此,沈云苓把余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在裴铮探询的目光下,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了,本宫是来向你道谢的。”
裴铮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留恋和黯然,很快又被他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