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永宁伯在站位的问题上并没有与安远侯府的利益保持一致后,沈谦从前对秦氏的几分顾忌便彻底地没有了。他向来厌恶秦氏跋扈的性子,又暗恨她不懂事放引子钱,差点替沈家惹来天大的麻烦,所以这回虽然是沈紫嫣犯错,但他却以管教不力的罪名也将她一并罚了。
既然郡主已经有了打算,也并不再理会秦氏的事情,沈谦便命人将秦氏母女一并解了禁闭。
老妻的面子,他还是顾及的。
但这一月多青灯古佛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对秦氏和沈紫嫣产生什么大的影响和改变。
沈棠望着这对华服艳丽的母女暗自摇了摇头,秦氏也就罢了,沈紫嫣甫一出家庙,便就打扮地如此华贵艳美,不仅在头上插满了珠翠,还涂脂抹粉了起来。
这般地光彩照人,着实不像是吃过苦的模样,到时候便是在老夫人面前哭诉告状起来,也不太容易让人信服。
沈紫嫣一见到沈棠,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立刻冲了上来,若不是有全叔和碧痕拦着她,怕是要将沈棠整个地扭住了,她满面怒容地厉声喝道,“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见不得苏表哥对我好,所以才算计我的,对不对?”
沈棠冷冷地说道,“苏表哥对你好,也是他做表哥的本份,与我无关,至于搞鬼算计这些话,你最好吞回肚子里去,不要信口雌黄,胡言乱语,对于你,我只能说四个字,咎由自取。”
沈紫嫣听了怒极,恨不得将沈棠扑倒在地,狠命地厮打一番,她凄厉地吼道,“你这个**,若不是你搞的鬼,祖父怎么会让我嫁给林恕那个色鬼?祖母又怎么会同意这桩荒唐的婚事?祖母答应过我的,将来会让我和苏表哥配成一对,以后一辈子留在她的身边,祖母答应过我的,肯定是你,肯定是你在祖母耳边说了些什么!”
沈棠眉头一挑,冷笑着说道,“这年头,世风日下,竟然还有在光天化日之下思春的,真是可笑之极。说起来,你沈紫嫣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费心思算计你?”
她丢下这句话,便带着全叔和碧痕杨长而去,只留下气得跳脚的沈紫嫣和一脸阴戾的秦氏。
秦氏朝着沈棠的背影恨恨地淬了一口,然后语气阴沉地冲着沈紫嫣说道,“前几日娘亲对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你身份尊贵,岂是沈棠这个小**能比得的?气什么,急什么,将来有你整死她的时候。”
沈紫嫣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沈棠,将来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刺心
全叔引着沈棠进了书院地下的暗室,在石门外轻轻叩了几下,直到听到里头沈谦洪亮的声音传来,才敢启动机关。
石门“轰隆”地一下开了,露出里头宽阔的议事堂,安远侯沈谦满面荣光,意气风发地坐在了主位之上,两旁的红木太师椅上除了最靠近沈谦的那座位上空着,其余的也都坐满了人。
沈棠举止雍容娴雅地行了礼,面上始终带着沉静的笑容,举手投足,恪守礼仪,不曾有半分的逾越。
这让沈谦很是满意,在座的族中精英也俱都暗暗点头,沈谦笑呵呵地指了指他左下首空着的位置,“来,棠儿坐!”
沈棠有些惊讶,但随即想到了祖父既然将玉斗令都交给了自己,那在沈氏的核心会议上给自己一席之位,倒也算不得什么。
她这样想着,便轻轻福了一福身,然后恭敬不如从命地坐了下去。
沈谦笑着对她说道,“找你过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瑞王已经答应与三皇子结盟了。赵氏宗室之中,南阳王,景阳王和醇王早就已经站在了三皇子一边,如今再加上瑞王的盟约,三皇子简直算是如虎添翼,万无一失了。”
赵誉不惜以伤患之躯在太子东宫上演了那出苦肉计,所为的便是寻找机会策马万里奔回北疆,说服他的父亲醇王与三皇子结盟,和醇王一样用以来交换未来三皇子登基之后行撤藩之令。
只要撤藩一事能够成功,那赵誉将来就不必离京,他与沈棠的婚事就算少了最大的障碍。
这些沈棠都早就已经料算到了,但沈谦亲口将这事说出来的时候,她心中却仍旧有些不能平静,乱乱的,也甜甜的。
她目光晶莹地望着沈谦,浅笑着说道,“棠儿恭喜祖父了,您和三皇子的谋算已经成了七成,大业将成,指日可待。”
沈谦轻轻抚了抚胡须,志得意满地说道,“皇上以为我沈氏只剩下这点明面上的力量,当真是小看了我们。如今皇上手中除了京畿卫禁卫军以及几家鼠目寸光的公侯府邸,还剩下什么?醇王瑞王投向了三皇子,西疆那边镇西大将军本来就是景阳王的人,只剩下威东军二十万的兵力,远水解不了近火,就算是皇上全盘动作了起来,也无济于事了。”
他沉沉地说道,“此战,三皇子必胜!”
太叔公却摇了摇头,“侯爷莫要掉以轻心,如今的情势虽然于三皇子有利,但太子却仍然占了一个嫡字,他是先皇后所生,甫一出生便被册封为太子,将来若是皇上驾崩,太子继位才是名正言顺。”
他的声音苍老而沉缓,但在座之人却任谁也不敢轻忽,个个都听的聚精会神,“若是皇上想开了,不再这样咄咄逼人,太子静默不动,扭转形象,此时三皇子若是有所动作,便是谋逆之罪。便是一向拥戴三皇子的百姓,在此等大是大非之前,想必也会倒戈而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