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癯老僧深注幽灵书生一眼,眉宇间突然拣起一片愤怒神色,接道:“前些日子,敝派由掌门亲率派内弟子日日焚香礼拜,毫无异状,不料昨日敝掌门在率领全派弟子进人大殿之际,竟然发觉柳少侠神位不知何时被何人用内家掌力震得粉碎……”
幽灵书生静聆至此,目中冷电光芒突然一闪,轻轻地“哦!”了一声,道:“看来这人不但胆大的可以,功力亦必为一流高手无疑。”
清癯老僧面色凝重地微一点头,接道:“小施主说得不错,那人不但胆大而且功力奇高,他在神位后面,坚逾金铁的青石壁上用‘金刚指’法留了一些字儿,大意是说晓谕敝派自即日起不得再设柳少侠神位,否则他二次来临之际即为峨嵋灭派之时……”
幽灵书生目中神光一闪,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清癯老僧接道:“金刚指法人壁数寸,字痕整齐一gu刀割,由此可知那人功力之高,敝派竟无一人能及,敝掌门当时大为震怒,除饬令全派弟子桩设卡,严加防范外,并再度供起柳少侠神位……”
幽灵书生道:“贵掌门当知那人功力甚高,这样岂不为贵派招祸么?”
清癯老僧看了他一眼,肃然接道:“小施主说得不错,这样委实是在替峨嵋招祸,但峨嵋上下一心,誓保柳少侠神位,派毁人亡,在所不惜!”
幽灵书生身形一震,失声说道:“柳含烟何德何能?竟使……”
至此,似自知失言,倏然改口又道:“事情原来如此,在下不知,适才多有冒犯,尚祈大师谅宥是幸!”
清癯老僧合十说道:“小施主何出此言,敝派虽系事出无奈,然而无端拦阻小施主去路,于理已是不合。再说
幽灵书生摆手接道:“如今事已过去,彼此不必再行道歉,敢问大师,除了石壁上那些字儿外,别的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清癯老僧一叹说道:“敝掌门亦曾亲自仔细地勘察过,除了石壁上的字迹外别的竟无有一点蛛丝马迹、更元署名,说来令人惭愧,峨嵋名声虽不及其他各门派来得响亮,然亦可称得上高手如云,被人进人大殿做了手脚,举派上下竟会浑然不知!丢人事小,但怎对得起泉下柳少快之英灵。”
幽灵书生虽然有心安慰他几句,但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微一沉吟,突然说道:
“烦请大师为在下引见贵掌门。”
清癯老僧一怔,讶然说道:“小施主……”
幽灵书生淡淡一笑,说道:“在下素来仰慕柳少侠英风侠迹,只是恨福薄未能识荆,今既有此事,贵派不惜派毁人亡,区区忝为武林一份,又怎能坐视邪魔嚣张横行?为敬佩贵派这个凛然大义的作风,为在下自身一颗仰慕之心,愿竭尽绵薄一查此事。”
清癯老僧激动地道:“小施主……”
幽灵书生肃然说道:“大师幸勿见阻,在下向来说一不二!”
清癯老僧低诵一声佛号,合十躬身说道:“既然小施主坚欲仗义伸手,贫袖谨此谢过。”
幽灵书生见状忙地一揖还礼,尚未说话,清癯老僧站直身形,霍地转身沉声说道:“烦请师弟先行返寺通报掌门师兄,愚兄陪同小施主随后即到。”
矮胖老僧神情肃然地向幽灵书生双掌合十,微一躬身,转身向山道如飞而去。
清癯老僧微一躬身道:“小施主请!”
幽灵书生一揖道:“在下身为晚辈不敢僭越,大师请!”
清癯老僧暗一点头,忖道:“此子外傲内谦,除面貌外足可与柳少侠并称一时瑜亮,可惜天忌英才,慧星陨落,不然他二人若能联手宇内,邪魔何愁不灭,唉,彼落此起,难道这也是天意不成?”
“大师!”
“哦!小施主不必再行过谦,贫袖斗胆,但请与小施主并肩而进!”
幽灵书生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峨嵋重地“雷音寺”坐落在“金顶”之下,庄严古刹建筑壮观、气势宏伟,与中岳嵩山少林派之重地“少林寺”不分轩轻。
由二老僧拦阻幽灵书生处至“雷音寺”山道石阶,婉蜒曲折不下数百丈。
然眼下二人均系内家绝顶高手,虽未尽展身形,但步履之间已较常人快出数倍,不到盏茶功夫,“雷音寺”已是近在眼前。
幽灵书生人目之下,眉宇间不由泛起一片肃穆神色。
二人方自走完百级石阶,登上“雷音寺”前广场。
原来静峙于黑暗中的雷音古刹突然传出一声古钟之声,钟声洪亮清越,闻之令人心神震晃,俗念全消,划破寂静夜空,空山回音,直透云表。
钟声未落,一阵隆隆大响,雷音古刹两扇朱漆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一片灯光疾射而出。
四名小沙弥左右各二,分执巨型宫灯大步而出。
四名小沙弥身后缓步跟出一位身材高大雄伟的老年僧人。
这位老僧环目虬髯,长相威猛,身披一袭大红袈裟,单掌立胸,神情肃穆,正是峨嵋当代掌门大智禅师。
身后是那位先返寺通报的矮胖老僧,再后又是四名一身灰色僧衣的高年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