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朱言玉嗔道,“普通人家都可以吃一个月了。”
“我又不是普通人家,我是乞丐。小姑娘,你不知道乞丐的胃口都是很大的吗?”那小乞丐一副吃定了朱言玉的样子,实在是无赖极了。
虽然郦容与喜闻乐见朱言玉为难,可是想到自己幸好那天被爹娘带走了,不然不知道会被他巧取豪夺成什么样,就大呼一口气。这小子这么小就这么无赖,长大了还得了。
朱言玉小声道:“我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银子。”
“什么。”小乞丐不可置信,“这样高大的马车,居然连五两银子也没有吗?”
朱言玉白净的小脸刷的通红,她最讨厌别人看不起她了,尤其是一个乞丐。“你别得寸进尺,小乞丐,你这个破碗值多少钱,我去买一个给你就是了。”
“好啊,你现在就去买给我,我这破碗可是前朝遗物,全天下都只有这么一个!是我祖祖祖祖祖祖爷爷留下来的!”
“你。。。。。。”
郦容与悄悄问了下,声音不大不小朱言玉也能听见,“哥,我们要去晚了,学堂先生不会罚吗?”
突然想到那沉重的戒尺,郦清与和朱言玉都是一惊。糟了,他们在路上耽误了这么久,肯定要迟到了。
朱言玉红着脸问兄妹俩,“清与哥哥,容与,你们有多少私房钱,可以借我一下吗?”
郦清与掏出二两银子,“言玉妹妹,我今天也就只带了这么多。”
朱言玉又看向郦容与,神色一暗,她倒啊倒,荷包里才掉了一小块银子出来,半两,“我就这么多了,都给你,言玉。”
朱言玉也拿出了一两银子,她总了总,对那小乞丐说道:“我这里只有三两半,你要是不要?”
那小乞丐耳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赶时间,虽然立即接了那三两多的银子,却双手交叉于胸前,没有要走的样子。
“你拿了银子还不走人?我姑爷可是当官的,小心我把你拖到那衙门里打几板子!”
朱言玉言辞咄咄,奈何那小乞丐无所畏惧,“我反正贱命一条,随便!不过今日既然说了是五两银子,就是五两!又不是菜市场卖菜的大妈,可以讨价还价!我看你是个知书达礼的小姐,不与你大吵大闹,没想到你却赖我乞丐的银子,不知你姑爷当的是什么官!我倒要去看看!”
“你。。。。。。”
朱言玉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不是郦清与两兄妹在,她必定都不会下马车,活活把这小乞丐压死了才算解恨。可是眼下,实在是进退两难。
郦容与心里也觉得这小乞丐有些过了,但是打心眼里不想为朱言玉说半句话,围的人越来越多了。
郦清与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他,“这个你拿着,至少应该可以抵押个五两银子。”
“清与哥哥!”朱言玉在小乞丐就要接的时候一把抢回,立时取下自己头上不值钱的发簪丢给小乞丐,“这个给你,如果你再纠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乞丐还要再说,却看见朱言玉一闪而过的厉色,便吞了回去,“爷今天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哼!”小乞丐转过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做了一个鬼脸。
郦容与内心思忖: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样举世无双的极品,千万不要再跟他碰上。
眼见朱言玉就要将那块玉收入自己的荷包,郦容与手快抢了过来,递给郦清与,“哥,你看言玉对你多好,为了你的玉佩把自己的发簪都给出去了。”
郦清与不太情愿地将玉佩挂回原处,朱言玉手空空的,尴尬地笑了笑,“清与哥哥,这样贵重的玉佩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就拿出来了。”
“言玉,我哥对你真好。”郦容与笑得无邪。
“清与,今天多亏你了。”朱言玉低头娇羞无限。
郦清与竟然也红了脸颊,“没什么,我应该的。”
他们两个这样子,如果现在的郦容与还看不出来,就白活了十七年。原来,哥喜欢朱言玉。也对,前一世,朱言玉琴棋诗画样样精通,人也娇俏可爱,又擅于玩弄人心,谁不喜欢呢?
“啊!”
“怎么了?”郦清与关心问道。
“哥,我们还要不要去学堂啊!”
☆、误入藕花深处
又是一惊!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两辆马车并驾齐驰,奔向太白学院,行人纷纷侧目。
太白学院环山而建,林木苍翠,花树清雅,小径幽闲。有安邦学堂、知书学堂两座,男学生在安邦学堂,女学生在知书学堂。两座学堂之间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小憩期间,男女学生还可以曲水流觞,畅叙交情。每每安邦学堂的夫子训斥的时候,知书学堂都听得一清二楚。而知书学堂有女学生哭诉,那边也可以闻声辨人。所谓“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郦容与跟着朱言玉气喘吁吁地跑到学堂门口时,正好是秦夫子的《诗经》课,郦清与早一步到安邦学堂,因此知书学堂的人每一个都听到了那边的戒尺拍打在手掌上的啪啪声,十下,每一下都好像打在郦容与和朱言玉的手掌心一样。
等到那边的声音停止,朱言玉才鼓起勇气向脸色阴沉的秦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秦夫子,我们来的路上撞到了一个小乞丐,因此耽搁了些时辰…。”
里面已经有一些女学生在窃窃私语,好像是不相信。也有一些看向她背后的新面孔,议论着那到底是谁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