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中布置简单质朴,连一栋高层房屋都没有,都是一色的单层厢房,更不用说装饰点缀之物,反倒是立寨的厚实石墙缝隙间,隐约可见灵光流动,应是花了心思的。
二人至李洪住处闲聊,经他一说,徐安才得知销金洞为何是这般模样。
他们这一脉是用地火炼器,地火性燥,火脉又极宽广,动辄连绵数十里,牵一发而动全身,伺候起来要特别小心。
炼器师施法不慎,尚且有性命之忧,旁人若是胡乱折腾,介时地火喷发,之前倾注的所有心血都将毁于一旦,因此,万万不能让心怀叵测之人靠近,倘若让其诱发地火躁动,后果不堪设想。
“难怪这里明明临近山门,依然戒备森严。”
徐安恍然,在寨门外时,四名甲士防范之心很重,暗处似乎也有目光投来,他还一时惊异,以为这里出了什么动乱,方才如此警惕外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将来扩建山门大阵,与之连成一片,或许会好上不少。”
李洪身为熔火脉的真传弟子,一个多月过来,已知晓不少内中牵扯,他叹气道:
“清元宗山门大阵布下近六百年,屡遭毁坏修缮,如今已深入地脉,灵机纠缠不清,四十年前,搬来火脉时,宗内便曾担心火脉会截断山门大阵的灵机,这才另起寨堡安置。
“起初还没有这么严防死守,后来被一些敌对势力袭扰,打扰到师父炼器,他老人家上禀宗主后,几次商讨,发展成如今这个局面,不仅耗费许多人力物力,还引得一些同门误会。”
清元宗的属地,看管得这么严,想不误会都难。
徐安听他这么一说,心知肯定已经闹出过不愉快。
宗门中,真传弟子向来以主人公自居,符宗传承的担子挑在肩上,气性大的修士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一群有着崔惊羽相似身份,在宗门内有德高望重的长辈遮护,却还不如崔惊羽安分的真传弟子。
这群人在优渥环境中长大,眼高于顶,不缺修行资源,靠着蕴元谷教习的严格管教,还算用功,学了些本事,晋升真传后,往往张扬豪横,都是些“没理搅三分,得理不饶人”的主。
当然,这也不是清元宗独有的毛病,相比靠血脉维系的修真家族,以师徒传承为主的清元宗还不至于因此出什么大乱子。
修真家族中,主家纨绔子弟依仗嫡系身份肆意妄为,几百年后,使得家族莫名奇妙蹦出来几个修为高深的大仇人,真是屡见不鲜的茶余故事。
修行二字,一来重在资粮,二来贵在恒心。
前者是看得见的实物,少则有害,多则无益,后者则是每个修士的超拔之志,其追寻性灵不灭、生死超脱的道心有多坚定,外人是很难看到的,就算是修士自己,也未必有足够的自知之明。
因此,看重血脉的修真家族日渐没落,修真界三教大兴,宗门大兴。
徐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友,只温声道:
“这些事都让师兄们去烦,法器交接,灵材入库这类麻烦事,我们在一旁看着便是。”
“唉……”
李洪忽地长叹一声,他双眼幽怨地看着徐安,这让消瘦少年心头一跳,不可置信地道:
“难不成……你是熔火脉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