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来告诉贺秋浓消息时,她正晃荡着脚丫坐在秋千上喝着早茶,闻声她呛的直咳,小脸因剧烈咳嗽通红一片。
她眨了眨眸子,心里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定了?这么早?”
姜笙给她递了个帕子,笑着摇了摇头:“慢些。”而后顿了顿道:“早些出嫁,太子才能早些死心。”
贺秋浓了然的点了点头。
“阿嫂,太子真能就这么放手?”诚然,基于多年对他的了解,贺秋浓多少觉得有些不踏实。
姜笙怕她多想,抿了抿唇安慰道:“你莫多想,圣上下旨再难逆转,即便他再不甘,都已成定局,再者,你要相信陆然。。。。。。。”
后面的话,贺秋浓未再听进去,她敛了敛眸子,细细思量,陆然这么个榆木疙瘩,也不知靠不靠得住。
许是思量到愁苦处,轻缓叹了口气。
虽是皇帝赐婚,但该走的流程还需得走,世家大族要的便是体面,陆氏寻了个好日子带着陆然的生辰八字登门纳采,合庚帖。
长公主对这个亲家颇有好感,温温柔柔的书香美人,但到底不大了解,心多少有些惴惴的不安,乘此机会恰了探探地,是故虽事已谈了差不多了,却仍旧拦着她聊了聊。
陆氏嘴角笑意未减,长公主问什么她便笑着答什么,偶不是还附和两句,她给长公主倒了杯茶道:“阿浓我很喜欢,上回寿宴我一眼瞧着便觉得她性子直快,是个天真烂漫的好孩子,陆然有幸能娶她,是他的福气。”
旁人的客套话,长公主也未必当真,闻声笑着道:“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往后你莫嫌弃她才好,若是她有甚不对的地方,你尽可来寻我。”
陆氏笑着道:“那倒是没这个机会了。”
“怎讲?”长公主一愣问道。
“她们成婚后,是住在新宅,与我们不在一处。”她笑着搁下了茶又道:“这样正也很好,她们这年岁是最活泼的,呆在我们跟前未免拘束。”
长公主闻声一愣,她完全没想到陆氏能开明到这样的地步,就说她自己,虽贵为长公主,但既进贺家门庭为妇,与老妇人在同一屋檐下,便需得敬着她,她刚进门时,老妇人心性尚算得上温和,但见这些年到今日,她亦是受了不少气。
心里不舒坦的时候,更是繁不胜数。
“可陆老先生他。。。。。。”长者在前,晚辈别院而居,不侍奉再前,实在说不过去,便是自家过得去,传出宅院去,也总要惹人非议的。
陆氏笑着解释:“就是他老人家的意思,他虽年级渐大,身子骨也却硬朗的很,平日里又都歇在书院,有我们服侍在跟前便行了,尚还用不着她们。”
短短几句便打消了长公主所有的忧殚,她眸光闪闪颇有些感动,态度较之方才,更诚恳了几分:“那阿浓便交由你们了。”
陆氏点了点头道:“长公主放心,她既入了我陆家门庭,断不会叫她受什么委屈,陆家人丁不多,无大宅院那么多繁杂的规矩,简单的很。”
她是真的很喜欢贺秋浓。
长公主点了点头,轻声道了句谢,两人又聊了两句,才亲自将人送出了门。
陆氏已驾马离去,长公主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久久都未动一步。
王嬷嬷扶着她道:“陆夫人看着是脾气很温和的人,姑娘成亲后定吃不了亏。”
长公主视线这才收了回来,神色朦胧的瞧不透,没应话,只是转身道:“回吧。”
婚期眼瞧着只有一个月的功夫,准备起来稍有些仓促了,还要是不是提防着太子,长公主与姜在前院忙的不可开交,准新娘贺秋浓却无所事事的很。
皇帝舅舅疼她,连嫁衣都着宫中尚衣局为她准备好了,倒是省去她的功夫。
她真空闲下来,才发觉,自打上回酒楼里见过以后,再未与陆然打过照面了,虽说是有规矩压着,快成亲的夫妻不能见面,以免坏了吉利,但他们又不同,陆然就没打算找她商量商量以后的打算?
她抿了抿唇,将手中的葡萄又放了回去,喊道:“桃心,”
“怎么了姑娘?”
她起身边走到案牍前边道:“研墨!”
她在案牍前思忖片刻,笔杆支着下巴,该怎么写呢?就称呼上她就不知该如何下笔,现在这正事尴尬的节恳上,细细想了一下,眸光忽的一亮才落下笔来。
桃心在一旁昂首看了一眼,神色忽变得有些尴尬又有些复杂,抿了抿唇问道:“姑娘,这么写没问题吗?”
贺秋浓头都未抬起:“有什么问题,是我哪里写的不清楚?”
桃心头皮一麻,清楚,简直是太清楚了,条条款款详略得当,备注清晰,就是太清楚了,才会不妥,张了张嘴却又闭上,看了眼懵懂无知的姑娘,也不知未来姑爷见到这信作何感想,桃不禁替这位太子少詹生感到可怜。
笔一撂下,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而后面上露出欣然的表情,亲自封好了信递给了桃心:“送去吧,务必亲自交到他手上哦,若是弄丢了坏事儿,可要拿你是问的。”
桃心接过信件,心里很是沉重,见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硬着头皮送信去了。
这信是送了,可却迟迟无回信,她天天翘首以盼盯着门口,直到成婚当日也没消息,贺秋浓都有些怀疑桃是否将信送到他手上了。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眼瞧着到了大婚了,太子竟当真安分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