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里丝毫没有介意云苓这不留余地的谈话方式,仿佛全然没看出来,对方摆明了不想交谈的拒绝态度。
“那你一定医术很好吧?”她又开口询问。
云苓微微蹙眉,似是在思考,沉吟道:“医术好不好是由病人来决定的。只要能治好病,对病人来说,这个医生就是优秀的。”
凌里也赞同她的观点:“你说得对。医生治病救人,只要能治好病、救到人,就是好大夫。”
“所以你觉得你是个优秀的医生吗?”
她的问题不像是在审问,倒像是……采访?
云苓不明所以,却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倒是给了她一个解决目前困境的灵感。
虽不知其是否有效,但大可一试。
云苓坦然承认:“当然。”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凌里的意料,因为她的背调中显示云苓是一个谦逊不矜的人。不过,尽管这和预想的答案有所偏差,但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比系统还像机器人。
她淡淡发问:“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的实力,可以救好遇到的所有病人。”云苓再次口出狂言。
这次,凌里拧紧眉头,原因无他,此言过于绝对,甚至可以说是不可一世。就算是业内顶尖专家,也不敢如此倨傲地声称百病无所不治。
这不对劲。
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差,难道说云苓本身就是这个性格?只不过是素日里伪装得比较好?
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眼前的她在刻意伪装。
可如今装作跋扈自恣,又有什么用呢?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凌里决定先不考虑性格的差异,毕竟这只是次要。
云苓没有反驳,相当于默认了她的夸赞。
凌里吃完饭,边擦嘴,边讲述另一件事:“有一位老同志,年轻时被炸弹残片击穿头骨,飞入大脑内部,但因为战场医疗条件有限,如果当时实施手术,风险太大,开刀取弹片很可能会损伤大脑神经,导致他终身瘫痪甚至痴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组织上对他的病情一直很看重,再加上年纪大了,开始出现视力受损和头部疼痛等症状,甚至还有癫痫性抽筋。”
“他辗转各大军区医院,如今正在首都医院住院,哦,也就是你父亲的工作单位。国内专家会诊对他的病例束手无策,医生们各执一词,不知道你觉得是取还是不取,又有何高见呢?”
涉及病情,云苓认真思考,但最后还是坦明:“我需要看到病例和检查报告,才能进行下一步判断。”
“可以,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凌里一口答应。
这位老同志曾经是她的上级,也算是训练导师,所以对方的情况她一清二楚,正好还可以用这个实例来检查云苓的真本事。
云苓一把病例和脑部检查报告拿到手,就不慌不忙地逐页研读。
对于颅脑火器伤颅内异物的处理,位于深部重要结构、体积较小、手术有致残或生命危险的金属性异物,或直径1cm以下的非穿透性异物,可不必勉强摘除。
但是这位患者已经出现明显的临床后遗症,且根据身体其他部位的体检报告显示,均可排除导致癫痫发作的其余因素,所以云苓是主张进行颅内插入异物摘除术的。
但是她也明白,部分专家自然是担心手术的实际风险难以预测,所以才会选择保守治疗。
而且,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虽然也可以用X线平片检测颅内骨片和异物,但是对于脑内的一些损伤,X线常常不能诊断。
颅脑外伤的诊断检查,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进行头部的CT扫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