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卿穿着一袭青色的布衣,手里拿着把油纸伞踏进小巷中便发现了异样。以前忙碌不已的商人们不少站在门口三三两两凑一起窃窃私语,不远处,衙役正在挨家挨户的搜寻。
这么快!
他有些心惊,走过去,故作诧异地询问道:“咱们这地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惊动了官府,是谁家的东西又失窃了吗?”
他们这片因为居住的人员复杂的缘故,时常有人丢东西,报官也不见什么成效,因为人员变动实在是太快了,几天隔壁就很可能换了个人。
住在隔壁的一个小商人认识他,摇头解释道:“不是,曹掌柜,你刚回来,还没听说吧?发生大事了,太子殿下遇刺,现在全城戒严,衙役在四处搜查凶手呢。”
曹正卿陡然瞪大了双眼,肩膀瑟缩了下,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这……谁这么大胆,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小商人忧心忡忡地说:“可不是,这贼人真是害苦咱们了。现在弄成这样,也不知道广州会戒严多久。”
全城戒严就意味着他们的买卖必须得暂停,积压在手里的货没法卖出去,收到的货也没办法运出广州。若只是耽误个三五日也就罢了,万一一拖便是半月一月的,有些货就要砸在手里了。
旁边的商人也很是担忧,个个脸上愁云惨淡,但见衙役已经搜了过来,本来还在抱怨的,当即闭上了嘴巴,免得不小心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被当成跟那刺客一伙的就完蛋了。
衙役分为两队,一队拿着平安的画像,先一一跟在场的每个人比对,然后又举起画像问道:“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没有,没有……”小商人们纷纷摇头,表示从来没见过。
衙役便说:“这是刺杀太子殿下的刺客,若尔等有线索,到官府禀告,只要经查实后,线索为真,奖励一百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小商人们都有些心动,可看到衙役身上的刀,顿时打消了胡说八道的想法。
另一队衙役则进屋搜查,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搜完之后出来,他们又继续到了下一处,巷子里每一间屋都没放过。
小商人们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真心祈祷:“早点抓住这个杀千刀的刺客吧,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太子殿下下手。”
曹正卿跟着附和了两句,然后就以有事要忙为由回了房子,关上门,低声问随从:“都处理好了吗?”
随从点头:“先生放心,平安第一时间就出了城,他们白忙活一场,找不到人的。”
下了毒,平安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广安楼,坐上他们事先准备好的马车,离开了广州,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广州城外了。
曹正卿放心了。这次动手,从头到尾,露面的就只有一个平安。只要他离开了广州,其余的人蛰伏不动,广州府衙的人就很难查出什么来。等过段时间,这事只能不了了之,风头过去后,他们再离开广州回江南复命。
只是唯一让他疑惑的是太子如今到底是什么个状况。
那毒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一入口,必死无疑,太子应该暴毙了才对,为何传出的却是太子被刺的消息?还有府衙的反应这么快,照理来说,这会儿太子党应该是乱成一锅粥,群龙无首才对。
莫非是他们刻意压下了太子中毒身亡的消息?
曹正卿心里有诸多猜测,但现在城中戒备森严,他也不方便派人出去打听,只能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安静地等着消息。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广州城内也不曾传出太子暴毙的消息,曹正卿有些不安,平安这次的行动很可能失败了。
果然,三天后他的预感成了真。
因为广州放开了戒严,官府贴出告示,太子仁慈,不欲打扰百姓的生活,因此放开了对广州城的管辖。
只是在城门口和城中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张贴了平安的通缉画像,凡是能提供准确线索者奖一百两银子,若能帮助朝廷抓住平安和其同伙,抓住一人奖励五百两银子。
这个举措一出,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人推波助澜,总之街道上都是夸赞太子英明,体恤百姓等声音。太子借此又在广州城百姓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只要曹正卿很郁闷,他让人悄悄打探了一下,连公孙夏都没到广州来,显然太子没什么事。
这事废了个平安倒是事小,最大的问题在于,现在太子一派有了防备,再想下手,难度恐怕大多了。
果然,他让人去重新去盯着太子的府邸,很快就发现,太子府邸周围的侍卫较之以前增加了一倍,巡逻的时间也由以前的半个时辰一次缩短为两刻钟一次,而且中途还会随机调换时间,有时候隔一刻钟就巡逻一次,有时候会隔三刻钟,两队交接的时间也并不是完全定时的,都在变动。
盯了五天,他们也没发现这其中变化的规律。
至于送入府中的食物,那更是在门口就会经过严格的检查,估计进了府做成食物后还会再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