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就被韩四姑一手掐住了脖子。
接着她一腿横挡在我大伯脚跟后面,掐着他脖子的手使劲往前一推,扑通一下子,把我大伯给生生撂倒在地上了,扑过去骑到他身子上,从地上抓起一块先前备好的板砖,照准其面上使劲糊了上去。
随着砰一声。我大伯晕厥了过去,额头上冒出一个大青疙瘩,插着筷子的那只鼻孔里一个劲地往外溢血。
“你这是干啥?要弄死俺哦!”我大娘蹦了起来,俩手猛拍下大腿,脸上失色,嗓音发颤。
“这你别管啦,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死不了人的。”韩四姑笑眯眯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将另一根筷子从碗里拔出来,然后挥手招呼我二伯。我二伯神情顿时慌了,摇着头说你别找我。拔腿就往外跑。韩四姑又转首瞧向了我父亲,手摆得一个用力。
我父亲也慌了,迟疑着不敢过去,捂着鼻子说话瓮声瓮气的:再换个人呗,我这几天上火,鼻眼生了疮。韩四姑弯下腰,把手上的筷子戳入我大伯另一只鼻孔里,说光扎一个人的鼻子眼就够了,你且过来的,还有其它事儿呢。
待父亲过去后,她从一只旧瓦罐里掏出一块干巴巴的黑块子,递过去说这是陈年老糕,好东西,快吃了吧。父亲接过去放在鼻下闻闻,皱起眉头,说不吃中不。韩四姑说不中,不吃找不到恁娘。父亲就把黑年糕给嚼着吃了,说为了俺娘,狗屎我都敢吃,啥叫大孝子,就我这号的。
接下来,韩四姑又掏出了一个玩意儿,绿色的,圆的,像田地里常见的马泡瓜。捏崩了让汁水落入一碟子中。又取出一只活蹦乱跳的蛤蟆,用剪刀铰开它的肚子,将里面的内脏一古脑挤在碟子里,浇了半袋子酱油,再拿根筷子拌匀了。端起来让我父亲给吃下去。
只见我父亲的表情犹如被鸡蛋给噎住了,说这么恶心吧啦的玩意儿,谁能吃下去。韩四姑说你刚才还讲你为了恁娘,连狗屎都能吃,这些东西不比狗屎强么。父亲打了个嗝,说刚才吃了那块年糕,胃多难受,老想吐,咋回事。韩四姑说你千万不能吐,不然就白吃了,那年糕是用尸油做成的,当然腻得慌。
吞下碟子里的东西后,父亲的喉咙里连发出一阵唔唔之声,好几次险些吐出来,始终紧咬着牙关用力往下咽,忍得脖子上的条条青筋清晰凸显。韩四姑让我爷爷去捉了一只老母鸡,割破脖子取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血,往里面扔了两颗白色泥丸,听得噼里啪啦作响,鸡血竟然跟沸腾了一样,不停地冒出大量气泡。
听到韩四姑让自己再把鸡血喝了,我父亲挤吧了挤吧眼睛,泪珠子掉下来,说早知道受这腌臜罪,还不如往俺鼻子里掖根儿筷子呢。韩四姑说为了恁娘,你到底喝不喝,可别枉费了你大孝子的名声啊。
一咬牙,捏住鼻子,父亲端起那碗鸡血,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干完了。之后将空碗使劲往地上一摔,骂了句我日他个亲娘嘞。
没过多久,我父亲的肚子就胀了起来,浑圆如皮球,把褂子都给撑得崩开扣子,一连串地放了好几个大响屁,味道异常难闻,且扩散性强,我躲在屋里都闻到了,不禁抬手掩上了鼻口。韩四姑尖着嗓子喊:把屁憋住!把屁憋住!放了都白搭啦!
我父亲赶忙夹紧了大腿,还用俩手捧住腚瓣子往里推挤,直憋得浑身打颤,却又忍不住打出了气嗝。
“委屈了,老三!”按照韩四姑的吩咐,我爷爷找了根绳子,系了个活套,拴在我父亲的脖子上,使劲一拉,刹了个结实,给勒得脖子出现了很深的沟痕。不过这招挺管用,我父亲再打不出来气嗝了。但随着肚子越来越鼓,他下面又开始噔噔地放屁了,急得我父亲头上冒汗,屁股一扭一扭的,身子不住地往后偎,试图想把屁给夹住的样子。
“这到底咋弄啊?光跑气!”我爷爷急得直跺脚,冲韩四姑嚷道。
“哎!还能咋弄?塞呗!咱又不是没东西。”韩四姑从包袱里掏出一块橡皮疙瘩,递了过去。可我爷爷不敢接,脸上已经很不好看了:“塞。。。。。塞哪儿?”“哪儿漏气塞哪儿呗!就是拉屎用的那个腚眼子。”韩四姑不耐烦了,声音加大了分贝:“快点儿吧,一会儿气都跑完啦!”
把父亲的后门给堵上之后,他的肚子持续膨胀,犹如要马上分娩的孕妇。嫌束得慌,把里面套的秋衣给脱掉了,露出鼓梆梆的肚皮,上面青筋凸显蜿蜒,宛如爬着一道道的蚯蚓。
眼看这肚子再胀下去,就要爆炸了。韩四姑扶我大伯起来,让他坐着,掏出一些胶泥之物,将他的耳朵塞住,眼睛也给糊上了厚厚一层。扒下他的上衣,露出后背,使毛笔点了朱砂在上面划了一道符状的图案。
最后,再给他翻个身,用个橡皮疙瘩把后门也给其堵上。
接下来,韩四姑念叨了一句:尸气冲身。要让我父亲跟大伯连接住嘴巴。我父亲不愿意,嫌我大伯有一口黑糟牙,出个气比粪坑里发出来的都臭。“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他妈的还事儿多!”爷爷照他头上狠狠劈了一巴掌。
“不要墨迹,时间长了,尸气能让你的肚子烂掉。”韩四姑催促起来。
当两张黑紫的嘴巴贴到一块时,韩四姑在指尖上涂了一些辣椒油似的红色液体,摁上了我父亲的肚脐眼揉了起来。
慢慢的,我父亲的肚子瘪下去了,换我大伯的肚子鼓起来。
“准备完毕,请灵上身喽!”韩四姑声音悠长地高呼起来,对着我大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跪下来,脑袋挨住地面,一共磕了七个长头,嘴唇一直不停地蠕动。
突然,噌地一下子,我大伯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转了转脑袋,不理他周边的众人,却朝窗户这边张望,似乎是发现了正在偷窥的我,龇牙咧嘴,发出嗬嗬的急促之声,竟像是充满了敌意。
韩四姑的脸色刷地变了,看起来非常惊恐。她努嘴巴递眼神的,把妯娌三个给召集到角落,咬耳地地交流了一番。最终是我二大娘从裤裆里掏出了一裹带血的卫生纸,递给了我母亲。
母亲进得屋来,一脸的肃穆,将我从桌子上抱下来,命令我规矩地在床上躺好,然后展开了那卷血淋淋的卫生纸,铺在我的身躯上,盖住了大部分面积。临走前,她叮嘱我:炮儿你可千万别动啊,弄不好就让外面的神灵把你给整死了。
接下来所发生的情况,我没有亲眼目睹,是听母亲讲述的。
☆、第五章:事故
也不晓得染有妇女经血的卫生纸盖在我身上到底起了何作用,反正我大伯的注意力从窗户这边撤去了。他站起来往外走。虽然眼睛紧闭着,且上面还糊了一层胶泥,但他选路却十分正确,步子迈得很大,速度极快,一分钟不到就穿越过了我家狭长的院子。
在经过半闭半合的院门时候,木栏上缠绕着的一根铁条比较碍事,挂住了身子,可他若熟视无睹,使劲一挣就过去了,让铁条把大腿上的肉给勾下来一大块,鲜血直流,一并连裤子也给挂叉了,露出硕大的光腚。
一干人小跑溜着撵在我大伯的身后,丝毫不敢怠慢。因为韩四姑说了,跟着被神灵附身的大伯,就能找到我奶奶。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我大伯来到了离村三公里外的一个麦秸垛前站住了身子。
这麦秸垛是新垒的,秸秆发白有光泽,还散发着香气。体积十分庞大。在它的西北角位置有个隧洞,看起来挺深的样子,里面黑黝黝的,啥也看不清,但能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淡淡臭味。
指着洞口,韩四姑难掩面上得意,语气坚决地说,你们要找的人指定就在这里。
众人互相推搡,谁也不敢进洞。我爷爷愁眉苦脸地说,大妹子,那瞎老婆子都成精了,万一人进去遇到危险咋办,你倒是给想想法子啊。韩四姑说,那不如让你家老大进去,神灵在他身上附着,特别厉害。我爷爷点头赞同。
只见韩四姑走过去,在我大伯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指了指隧洞,嘴里呜啦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
然后我大伯就钻洞里去了。
突然,一阵狗咬的声音。我大伯急忙退了出来,身体狂扭乱舞,挥着拳头朝面前一通捶打。有只黑狗在他的脸上挂着,啃住了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