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时,她醒了。她睁开眼睛,这下精神比上次醒来要好很多。她坐起身,看着屋里的一切。眩晕的感觉已经消失,可是,这屋里陈设怎么这么奇怪?总觉得有些熟悉又陌生。好像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又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个旅游景点。
我怎么会在人家的屋里呢?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还去过阴间报到。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呢?这里还是阴间吗?这么亮!眯眼看着窗口亮得刺眼的光线,她实在无法把这里跟阴间联系起来。阴间不就应该是阴森森的地方么?她回想起来那天晚上的情形,很多尸体,到处漆黑一片。是啊!那才是阴间。
那这里是?天堂?难道是那天晚上报到通过,又被送进天堂了?不会是投胎转世了吧?nonono,没有那么快。投胎转世应该变成孩子!哪里会思考!这里肯定是天堂!
正当她刚刚确定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天堂的时候,门开了。
她望向门口,走进来一位年轻俊美的小男生。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年纪,不长的头发束在头顶,前额的刘海有些长,几乎遮住了整个眼部,似乎不愿意别人看清他的面容。即便如此,也依然挡不住他一脸洁白透亮的肤色,配在那下巴尖尖的瓜子脸上,若不是因为他穿着有些破烂的男人衣服,她简直以为是看到了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
男子看到她醒了,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只是走过来,往床上递过来一个布包,“衣服,换上。”红红的薄唇轻启,她甚至都没看清这几个字飘出来的时候他有没有张开过嘴。只是觉得那红红健康的嘴唇甚是好看。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待他走到跟前,她仰起头问他。这才觉得他的个子实在是很高啊!他站在床边的时候,她想去看他的脸都有点费劲。
“客栈。”他惜字如金,一张清秀的脸上似乎都不会出现明显的表情变化。
“客栈?”她来不及去注意他的表情,就被这个词吸引住了心神。她想,这是在古代才会用的词啊!“那,请问,这是在——”她感觉有点难以问出口,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因为毕竟她自己也不信世界上真有地狱天堂的存在。但是她是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就是自己已经死了!她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在——天堂?”即使为难,还是试探性地问出来了。她歪着头,睁着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男子怔了一下,“天堂是什么?”
“啊?”这下轮到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小伙子怎么会连天堂是什么都不知道?“额,嗯,啊!就是,那个,嗯,就是,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终于想出一句像样的话来问他。
“你昏倒了,来这里调养。”男子虽然看上去冷淡,却还算比较耐心。话不多,却也一一在回答她问的问题。说到调养,她回想起之前头晕目眩,腿底发软的那个感觉。这么想想,好像自己确实是昏倒了。可是鬼也会昏倒吗?真是闻所未闻!
“那,你就是那个,那个,黑无,”她想说黑无常,又怕显得不太尊重对方,立马改口:“黑大人?”她伸着头,自己都难以置信地期盼着他的回答。
“我不姓黑!”男子觉得实在摸不清这小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总是在胡说八道?还总喊自己是什么黑大人。
听到他冷冷的回答,她有些尴尬地缩回头坐好,心里合计着到底要从哪问起才好。她特别清楚老年人话多总是被年轻人嫌烦。但是心里的疑问实在是太多,她还是决定恬着脸继续问下去。毕竟活了七十多岁,一个长辈,在年轻小伙子面前,问些问题总还是可以吧!“小伙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她尽量露出一脸姨母笑。
他忽然抬眼,睁大眼睛看着她。大概毫无准备她会以这样的语气说话。她这时才看清他刘海背后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两道浓黑的眉毛。再仔细看一下眼前这整张脸,简直就是日本动漫里出来的人啊!不愧是天堂,人长得这么好看!她喜欢地看着他被问到自己名字后呆住一会,嘴巴张了又合上,然后还是开口了。“落辰。”像是不愿意开口而刻意勉强的回答。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明明只是个十四岁小女孩,说话的语气却老气横秋,自己活像在面对一个长辈。
“落辰?”她从床边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地仰头看着这个叫落辰的小伙子,那一脸柔和的曲线如画家拿笔勾绘出一般,白净的面庞上所有五官都那么精致协调。她想起自己的小孙子就特别喜欢动漫人物,眼前这位叫落辰的小伙子竟是比她小孙子拿笔画出来的还要好看!“嗯,那天晚上光线太暗了,没看清楚。哎哟!可真是个帅气的俊小伙子呀!这比姑娘家长得还要好看。”她欢喜地欣赏着,边嘴里慢条斯理地唠叨。年轻男子被她盯得有些不适,不觉把脸侧过一边,似乎在看向窗外。
她又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嘴里不停‘哎哟,哎哟’赞叹着。“就是有点可惜了,这样俊的小伙子活着多好,肯定不少小姑娘喜欢。现在陪着我这个老太太在这种地方,哎——!”她发出一声长叹。想到她的孙子和外孙女,眼前这小伙子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她满脸的笑意顷刻化成遗憾。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皱皱眉头。他觉得很难听懂她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听懂了‘活着多好’这几个字,听上去像是说他已经死了。不禁反问一句,“我现在不是活着吗?”
“啊!”这是女孩始料未及的一句答复。
她怀疑地看看他,眨巴两下眼睛。后退两步,上上下下又仔仔细细打量小伙子几遍。是啊!这不明显看上去活着吗?她突然上前,把小伙子的右手抓起来就开始号脉,她可是学过一点中医的,是死是活可瞒不了她。随着对方脉搏强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传到她的指尖,她的心开始颤抖起来。活的,是活的!她感觉到了很明显的脉搏,那是一股很强的生命力在跳动。她两手抓住他的大臂,拼命踮起脚尖,把耳朵尽量贴近他的心脏处去听,“扑通,扑通,”那是强有力的心脏的跳动。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张大嘴巴,全身都在发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切!
男子觉察出她的异样,生怕她又犯病,警惕地问道:“你怎么了?”
“啊?”她回过神来,张着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颤巍巍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他,“你,落辰?你,你是,活的?”最后两个字她说的声音很小。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完好无损地站在一个活人面前!
此时的他也很懵逼,他从来没被人怀疑过是不是活的这个问题。不过这不是什么需要证明的事情,他像条件反射一样,“当然,死了能站在你面前吗?”他觉得,她脑袋受过伤,一定是还处在一种疯癫的状态。但是他也并不想因为她这个疯癫状态就不理她,毕竟,她是秦幼鸢,是秦长安的妹妹!想到秦长安,他就感觉暖暖的。但是秦幼鸢接下来的行为很快就把他从对秦长安的温暖回忆中拽了出来。
“你是活人,那我?”她赶紧低头,右手一把搭上自己的左手腕,“噫——”从她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奇怪的惊呼。接着她又把右手悟在自己的胸口,呆立片刻,忽然“呃——”像是被谁掐住脖子一样发出一声更大的惊呼,她睁大眼睛,完全惊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行为奇怪的她。
“活的,活的活的,我是活的,有脉搏,有心跳。”她像是得了某种癔症,不停在原地转圈,边转圈边念叨着。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痴傻了一般。忽然,“等等!”她又突地站起来,吓了他一跳!她伸手撸起右手的袖子看看,又撸起左手的袖子看看,“哇哦”一声赞叹,“这么白!这么嫩!”她又伸出十个手指,像是在观赏别人的手一样。“这手,简直,十指如葱,说的就是这么吗?啊!”她忽然又低下身去,直接拉起裤管,露出两条洁白的小腿肚。“哇!肌肤胜雪说的就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