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毅东从二楼楼梯走下来,他越走近,身上那股雪茄和乱七八糟香料的味道就越压迫,像一个罩子,又厚又重,压在娱乐室里。厅里的a被气息压迫了,都咬着牙扛着,稍微没点耐力的小o,胯下就跟水闸放水了似的。
成毅东下得楼来,马上走到白云天身边说:“白小二爷,真是有失远迎啦。之前我那朋友跟您有了冲突,我早就想抓着他来道歉了——”说话同时他伸出一手想要言和,脸上洋溢着诚恳的笑容。
白云天一手拿着杆子,一手搂齐胜仙,他耸耸肩以示没有空手,但还是笑了一笑,以表友善。还是齐胜仙看见成毅东伸了半天的手,觉得晾着别人不太礼貌,于是代表白云天和对方握了一握。
成毅东握住他手抖了几抖:“这位就是,嗯——”他嗯嗯啊啊半天,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用词,还是白云天提醒他:“这是我对象。”
成毅东这才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成毅东一来,为了撑人气,波子招呼着开了一局台球,谁想来打几杆都欢迎。齐胜仙见状道:“我这才刚学,技术太次,就不掺和了。”说罢他跑到白云天的沙发扶手上坐着。白云天想搂他腰,被他一扭身子给甩掉了,意思是大庭广众,不好这样。
成毅东一直被公子哥儿拥着打球,偶尔在人群里回望角落,看见白云天在喝茶,那个对象则坐在沙发扶手上,他俩说着话,却不像热恋,反而是过于举案齐眉,不像这个年代的人谈恋爱。再仔细看看,白云天贵气,头发梳得光鲜,穿一身灰格子西服,里头套孔雀蓝马甲,靠在沙发里品茗;对象则外边穿件土布盘扣褂子,洗得都看不出颜色了,里面穿件老头背心,垮得能看见胸口。成毅东也叹,这人穿得挺磕碜,长得倒不错,单眼皮藏神,小脸尖下巴,他感觉自个儿拇指食指一张比个八字,就能把这人小脸给捏在手里。
成毅东正想入非非,波子又在叫了:“成哥,你又在看哪儿呢!轮到你啦!”成毅东这才依依不舍,转身过去,趴到桌上来它一杆。
白云天不合群,只是专注喝茶,茶一喝多了就往厕所扎。他进了厕所,刚对着坑位拉开裤链,就看见波子也鬼鬼祟祟跟了进来。波子到他身边坑位,也解了裤头掏出家伙,却半天出不来尿。白云天觉着这人像是有话要说,不停转头看他,但又说不出口。
白云天侧目而视:“怎么,突然对我感兴趣了?”
波子笑了:“您可别拿我开玩笑啦,是成哥托我带个话儿。”
白云天失笑,这种汉奸台词他可听得多了。他问:“什么话?”
波子说:“成哥说,那个土包子你要是玩腻了,就知会他一声,他很喜欢,愿意接手。”
“你什么意思。”白云天语气顿时冷了。
波子说:“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没玩过这样的,看你吃得香,他也想尝尝鲜呗。”
白云天放完了水,裤链一拉,手撑在墙上以示压迫:“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少他妈招惹他,他不是你们那些乱七八糟出来卖的。”
“天儿怎么说话呢?我也没说他出来卖呀。”波子急了,又接道,“成哥的意思就是,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玩玩儿,哪儿有少爷找伙计的?你也别装啦,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成哥原话都说了,跟您当连襟不丢人!”
白云天冷笑:“那跟我当连襟,难不成还光荣了?”
波子一乐:“对!光荣!”
白云天牙齿一咬:“我光荣你大爷!”话音未落他飞起一脚,直踹中波子胸口,“砰”的一声闷响,波子向后飞出好几步远,满地乱滚,吱哇乱叫。
第9章
白云天赏了波子一脚,力道也不是多么重,但波子有意作怪,大声叫唤,想吸引外人来看。这激怒了白云天,他走上前去,揪着波子后衣领把人扯起来。波子脚软,还没等站稳,他就被白云天一手擒拿小臂,一手压住后颈,往洗手台上狠狠磕了几下。娱乐室装修豪华,就连厕所洗手池也是大理石材质,其硬度人头不可比拟,波子挨了几下,顿时脑门凹陷,血流被面,镜面喷红。
白云天松了手,波子直接软倒在地,晕了过去。好在厕所只有他们二人,白云天见此状也不惊慌,他只是微微气喘,原地踱了两步,又掏出胸口手帕来擦了额汗,不到两分钟便想好了解决办法。他费了点力把波子拖进厕所隔间,扶他到马桶坐上,再拿一旁墩布放到门后顶住。做完这些,他关上隔间门,又拿手帕蘸水擦干净了镜子和洗手台,这就算打扫好了犯罪现场。
出了厕所,白云天下楼时就有人问:“刚才进去俩,怎么就出来一个?波子呢?”
白云天绝非自乱阵脚的人,他迈腿下楼,自如自在,同时做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在厕所里跟人看对眼啦。”
众人起哄,就连窝在沙发里顾着抽水烟、一直不说话的人都笑喷了,一边咳嗽一边呛烟。齐胜仙连忙端水给人递上:“哎呀,成哥你没事儿吧。”
白云天这才发现成毅东不打台球了,而是跑到沙发那块跟齐胜仙搭话,他心情不大好,大概觉得自己在厕所里为对象干架,出门一看,他倒跟敌人侃上了,这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出人意料了。
白云天走回沙发,成毅东换了副面孔,开始聊些有的没的,比如“小齐在哪儿工作”、“工作累不累啊”之类的。齐胜仙一一回答:“我是给白家当长工的,现在快过年了,铺子已经入库清算了,所以暂时闲着,等明年开春了就有活儿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