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颈上一凉,她脖子后面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道是什么老祖宗怪罪下来,化作魂灵来找她算账。
她连头都不敢扭,吓得几乎都不会呼吸了,战战兢兢瞥了一眼侧面,却是脖子上架了一把剑。
这剑十分眼熟,湛湛如晓月,泠泠若秋水,她十多年来见得惯了,乃是金铃的佩剑,唤作悲风,是说此剑出鞘之声犹似高风悲鸣。
她立刻欣喜地扭头叫道:“少主!”
不料迎接她的乃是银锁一张笑盈盈的脸,“你们少主呢?”
寒儿吓得往后爬去,问道:“你、你怎么会有少主的佩剑?”
银锁手中长剑却一直跟着她,笑道:“从姓向的小子那抢的,少主呢?”
“她没有被向五郎抓住吗?”
银锁面色一沉,道:“没有。”
寒儿立刻松了口气,道:“那便好!少主许已启程去救行主了,这几日听说向五郎在满山搜她……”
银锁奇道:“姓向的抓了你们少主,拿去邀功是吗?”
寒儿摇头道:“向五郎对少主有意,此次怕是要趁此机会,骗得少主嫁给他……”
银锁冷笑道:“他想都不要想!你方才说你们少主启程去救你们行主了?”
寒儿这才记起往上庸的一路上,她们都是敌对关系,不由得警惕起来:“你、你问少主做什么?你也要落井下石吗?”
银锁不答,手已扒在了窗边,回头道:“你乖乖的,我上建业找你们少主去啦!”
她话说一半,人已在窗外,外面听起来兵荒马乱,寒儿忍不住趴在窗边往外看,只见外面的民兵来来往往,却再也见不到银锁的影子。
她颓然坐下,又嚎啕大哭起来。
银锁将金铃的佩剑捆在身上,在乌堡里偷足了吃的,一并放在马上,掉头又走入苍茫的雪幕之中。
++++++++++++++++
沿途皆下着鹅毛大雪,一路上常常几百里也见不到一个人。因下着大雪,路面湿滑泥泞,八百里的路足足走了三日,第四日清晨,坐船渡江,踏入建业城中。
向碎玉给她留下了通关文牒与一张地图。她按着图,很快走到一座大宅之前。
大宅的大门向着街道,周围一片整肃,院内却开着许多腊梅,香气关也关不住,整条路都是刺骨暗香。
她跳下马来,摘下斗笠,拍开门。院中家丁本见她穿得粗陋,就要关门谢客,又见她生得美貌,不由得问了一句:“你知这是何地?你找谁?”
金铃满腹狐疑,道:“找南平王。”
那家丁失笑:“南平王岂是你说找就找的?你家中长辈何在?”
金铃略一迟疑,那家丁赶紧关上了门,金铃再敲,却没有人应了。
她正在门口犹豫,不知是该再等等,还是跳进去直接找人,还是先去找个地方歇脚,转角又走过来一个人。
她见那人眯着眼睛打量她,皱着眉头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不由得有些错愕。
那人越走越近,大概是此间家臣,正走到门口来,而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出于礼貌,她微微欠身,拱手道:“我与前辈可是相识么?”
来人瞧上去四十多岁,甚是健壮,穿着很是讲究,形貌温和,开口欲言,欲言又止。
金铃等他开口,等得有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