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凝寒今日早早便起来了。
主要是谭淑慧跟张采荷今日起得早,两个人又一起被太后召见,一前一后去的慈宁宫,闹了不小的动静。结果未及午膳时分,她们又手拉手回了碧云宫。
郝凝寒只看一眼就明白,惠嫔娘娘把这事平安稳住了。
她自己安静住在西配殿里,从不招惹谭淑慧,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的。经过御花园那件事之后,她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于是每日都悄悄盯着后殿,对谭淑慧的动向异常关注。
她很清楚自己不聪明,也看不透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只要她把谭淑慧的动向都记清楚,回头告诉姐姐,姐姐就能知道这里面的大部分事情。
面对阴险狡诈的惠嫔娘娘,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今日谭淑慧跟张采荷笑着回来,郝凝寒就知道谭淑慧一定把人哄好了,她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个绣绷,心思却还在后殿。
不多时,尚宫局来了几个年轻的宫女,还有个脸生的姑姑,一起给后院的小花坛换花草。
谭淑慧跟张采荷不同,她不怎么折腾院子里的花,且后殿还有郝凝寒在,谭淑慧可能总觉得郝凝寒也要沾光,因此对后院不怎么上心。
她几乎只有换季的时候才让尚宫局过来侍弄花草。
今日可能是心情好,谭淑慧才特地叫人换了漂亮些的时兴花色。
毕竟春天到了。
郝凝寒看了一会儿,实在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便继续低头做绣活。
宫里的时光,消磨起来也不算难。
郝凝寒认真忙活一上午,等到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她刚好绣完帕子上的兰花,于是便把绣绷放回笸箩中:“传膳吧。”
豆蔻忙上前伺候她,回头叮嘱小宫人们去传膳。
“小主,早上后殿的九梅姑姑看了咱们这好几次,”豆蔻一脸担忧,“是不是瞧见咱们这有什么不对了?”
她比郝凝寒胆子还要小,跟着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小主,豆蔻自然总是很谨慎的。
倒是郝凝寒,心性比之刚入宫时要洒脱许多,也不再只守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若是没有舒清妩,就没有今天的她。
郝凝寒心里很清楚,但凡惠嫔娘娘要害姐姐,她都不能坐视不管,能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能看到多少事就看到多少事,总不能做毫无良心的袖手旁管者。
听闻豆蔻如此说,郝凝寒却不怎么惊慌:“兴许是惠嫔娘娘要召我过去差遣,倒是不妨事,反正她每日不差遣我心里头都难受。”
谭淑慧喜欢管宫,又特别享受掌控她人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前阵子她帮太后打理宫事的时候,经常要差遣郝凝寒。
不是叫她送个折子,就是让她过去帮忙核对份例,总没个闲时候。
对于默默被惠嫔娘娘使唤这件事,郝凝寒已经习惯了,她也能在惠嫔娘娘面前表现很好。
若是哪一天谭淑慧不使唤她,那才叫奇怪事。
果然她平平淡淡用完午膳,就看谭九梅姑姑从后殿出来,踱着步子往偏殿走。
郝凝寒立即就从贵妃榻上起身,迎到门口:“姑姑安好,可是惠嫔娘娘有事?”
谭九梅跟张桐一样,也是谭淑慧的贴身嬷嬷,她打小照顾谭淑慧,对端嫔娘娘的事最清楚。
大抵因谭淑慧表面上和蔼温柔,所以谭九梅也比张桐要更温和一些,说话办事是极为客气的。
郝凝寒心里很清楚,谭淑慧做过的许多事都是由这个姑姑经手,因此对她也是异常的客气。
看她笑脸迎出来,谭九梅眉目舒展,看样子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