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她说,办学堂的事情,我不懂。我一妇道人家,常年窝在家里,没做过什么营生。这件事情就由她自己去筹划,但我有几个要求。一、学堂坚决不能办在郁家家里,要做事,就到外面去。家里开私塾,老爷肯定不同意,叫她也不要去求老爷了,否则后果自负。二、不能丢了郁府的脸和齐书的脸,要恪守妇道,在外面行走,交代她带上清箫,再找个丫头伺候她,尽量避免与陌生男子单独接触,省得村里头人说咱们家大少奶奶的闲话。若传入我耳中,那我就只能叫她停了学堂。”
“另外,银子不够,叫她再来找我,不过---”冯慧茹叹气,挥挥手:“哎,你还是叮嘱她能省则省吧。”
郁家今时不同往日了,这家越来越困难。虽然还有几十家商铺,可是收入也锐减了大半,冯慧茹有心也想将商铺的账簿拿来查一查,可被郁泓斥责了。
“家里的帐,李小莲能插手,凭什么外面的帐我不能插手?”她不忿。
“你赚过钱吗?懂做生意吗?你妇道人家就是个只会花钱的主!”
家里都是开支,商铺却是银子来源,郁泓现在要紧着李小莲母子也无可厚非。毕竟商铺由着二房经营已经好些年,贸然插手,恐二房故意撂挑子不干。
现在郁家的生意都躲在暗处,不敢叫朝廷察觉,能赚点钱都已经很不易了。
冯慧茹也就这么想想,没较真一定要查账。
周保每每给她报账,总会说一下郁家总资产还剩下多少。
其实两月前,家里已经开始入不敷出了。
周保曾给她提议在牛家村买几十亩地来节省开支。
怎么会有此提议?
光郁家一大家子每日吃的菜,那开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什么都要靠买,但往往,牛家村买不到现成的。所以,周保不得不叫人常常出村去,到镇上,到县里,甚至是到汉阳城去采购。
农村人种地都只求糊口,可郁家主子京里回来的,嘴养刁了,就说平时随便炒个小菜吧,什么香葱啊、芫蓿啊、薄荷、紫苏……这些东西,农村人谁种它啊?不是专门的种菜户,谁种它?一个馍馍,一碗咸菜就能对付一天,根本不讲究,只求填饱肚子糊了口。
可是郁家一家子人在京城生活了少说二十来年,吃的讲究精致,少一样味道,做出来的菜就不是那个味儿。二房三房的奶奶们,常骂人,说咽不下去!
就是家里的婆子这些伺候主子多年的老人,胃口也都养刁了,也往往会觉得菜里少了样调料就不好吃了。
周保难做得很。
就向冯慧茹请示,要不,买些地来自给自足?省下来的每日的车马费,一个月也能省下上百两银子呢。
但是,土地,即使是薄田,索价也不低啊。
而且冯慧茹知道郁泓一直惦念京城,每日都想回去,哪里会在这里长待?就否了周保的提议。
除了管家实在点,要解决生活的实际问题,郁家一家子人,都指望着早日回京哩。
冯慧茹不让芦花在家中开私塾,房子问题现在便成了最大的难题。
郁齐书看事情几日没进展,芦花愁眉深锁,开口询问,芦花就把事情给他说了下。
两口子之前说好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瞒着、憋着,要说出来两个人商商量量的解决,所以郁齐书既问起了,芦花也就没有瞒他,一五一十的,连在婆婆那里撞到李小莲告状,二娘当时说了些啥话都给他讲了,但是,现在芦花后悔了。
因为郁齐书听了后,本来原只是她一个人发愁,现在变成了两个人发愁,他好几天神色郁郁。
芦花也没办法,强颜欢笑道:“房子的事情我肯定能解决的,你不用操心。你的任务是只管心无旁骛地准备你的教学计划就行啦。”
可这种空话套话,说出来自己心里都没底,自然,也不能让郁齐书的情绪高涨。
好在,令芦花感到欣慰的是,郁齐书并未说出打退堂鼓的话,令她的决心更加坚定。
她于是每天更勤快地往外跑,希望早日能找到地方把得砚学堂办起来。
但乡下地方,要找到合适的房子开办学堂,根本不容易。都是住家户,不似城里,可以租赁个大点的铺面。
芦花想过两种方案,一时买地或者租地建房。但这一条,恰恰最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