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王培拍他的门叫他起床吃饭的时候,敖游眼睛下方都有黑眼圈了,几乎是半闭着眼睛下的楼,喝粥的时候脑袋都快掉碗里去了。王培特别想不明白,他这一大好的青年,又高大又健壮,怎么熬个夜就熬成了这样。
“要不,你今儿就留在我家里头看家吧。”王培就着大头菜喝了一大口粥,慢条斯理地道。
敖游的眼睛刷地一下就睁开了,虽然还是迷迷糊糊的,但总算有了些内容。他反应了好几秒,皱起眉头,“你们要去哪里?”
“昨晚上不是说了,我妈要去上海吗?我送她去机场。”
“我也要去!”敖游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也不理会王培了,直接朝太后发起了进攻,一下子就变得乖巧起来,“阿姨,我也要送你。”
“好。”太后的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声音又轻又柔,听得王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撒娇,也不嫌丢人。更让人郁闷的是,他居然还撒得如此娇憨,如此地浑然天成,一点娘娘腔都没有。而且——太后居然还吃他这一套。
王培狠狠地瞪着他,一口一口地咬着大头菜,“嘎嘣,嘎嘣”。
为了讨好太后,敖游主动要求当司机,亲自送太后去机场。
一路上敖游和太后聊得热火朝天,王培郁闷地窝在后座睡觉。她睡过去的时候就忿忿地想,其实她才不愿意开车呢,她才不愿意跟他们说话呢,她就喜欢睡后座,又宽敞又舒服。然后,她就气呼呼地睡着了。
小镇距离机场并不远,路上车况也好,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地儿,敖游开门把她拖出来的时候,王培都还迷糊着呢。
j市本来就小,机场更小,乘客也不多,厅里就坐了几个人。饶是如此,敖游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立刻就有人慢吞吞地蹭到她们身边坐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敖游看,人也变得傻兮兮的。
敖游皱着眉头不高兴,不过居然忍住了没发火。这让王培十分诧异,仔细一想,她就想明白了。这个敖游在太后面前总是很能收敛自己的坏脾气,再怎么生气都不会在她面前发作。真是奇怪!
才说机场没人,结果外头就来一大巴,热热闹闹地下来了一车老外,白皮肤和各种颜色的头发,叽里咕噜地说着鸟语。先前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坐在角落里候机的这三个人,后来忽然有人朝这边看了一眼,就傻了。
老外就是比中国人要直接,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就径直走到敖游跟前了,叽里咕噜地说想跟他拍照。敖游居然听不懂英语,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不悦地问王培,“他是不是在骂我?”
王培本来憋着气想看笑话的,结果一听敖游这话,直接就笑开了。太后也一边笑一边摇头,道:“我这就检票进去,你们俩回去吧,省得一会儿闹出国际纠纷。”
王培想想也是,这老外热情起来,一般人还真受不住。要是敖游这个小祖宗真生气了,就跟前天晚上对付小偷似的对付他们,一会儿她就得找人帮忙去警局接她们了。于是赶紧送太后进站,罢了拉着敖游逃一般地出了机场。
结果一上车,敖游不肯开车了,一头倒在后座躺下,不管王培怎么叫他,他都牢牢地抱着后座的椅子不撒手,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喊着困。那无赖劲儿看得王培又气又恨又好笑。
摊上他这么个无赖,王培也没法跟他讲道理,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给他当司机。
难得出一趟门,王培决定先去一趟市里办点事儿,顺便把托她二舅烧的那套茶具给带回去。
j市机场离市区挺近的,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路上车也少,王培不由得就把速度放快了些,结果差一点就出事了。十字路口转弯的时候,忽然从旁边钻出一台北斗星,猛地横在她车前。
幸好王培反应快,车的刹车性能也好,她陡地一脚踩下去,总算把车给稳住了,险险地停在了距离北斗星十厘米开外的地方。不过后座的敖游就没那么幸运了,突然的刹车把他从后座给甩下了座位,发出“噗通”一声沉默的响。
“干嘛呢?怎么开车的?”王培气得直接骂起来,刚要开车门,就瞧见北斗星上下来三个彪形大汉,手里还拿着家伙,两前一后地把她的车给围了起来。王培心道不好,不是遇到打劫的,就是赶上碰瓷的了。
“王培培——”后座的敖游缓缓冒出头来,毛茸茸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幽深幽深,恶狠狠地盯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哎哟!”王培一拍脑袋,她怎么就忘了后座还有个怪胎在呢,就他这武力值,外头再来两个也没问题。
于是一下子气儿就顺了,态度也软起来,柔声细气地讨好道:“哎呀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没撞痛吧。”
敖游不高兴地摸了摸额头,大声道:“撞到我的脑袋了。”
“来,我给揉揉。”王培忍着笑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小声道:“外头有人找麻烦,估计想讹钱。”
“什么!”敖游这火爆脾气,一句话就给点燃了,眉毛上都写着暴躁。手一推,把车门开了,人就已经冲了出去。
王培赶紧把车窗打下来,刚要探出头来瞧瞧,就只见面前有人影一闪。那三个大汉跟小鸡崽子似的被敖游一手一个扔出去了十几米远,躺在地上嗷嗷地叫。就这敖游还不解气,三两步走到北斗星跟前,一抬脚,硬生生地把那辆车给踹得滑走了几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