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了一日,第二日午间打尖时,一个满脸污垢,衣着破旧的女子前来,猛然抓了桌子上的包子转身就跑。虽不是甚快,但显有轻功在身,若是她不会武功也就罢了,此刻见身有轻功,鬼手又岂是善于之辈,当下把手中的筷子甩了出去,正中那女双腿上的穴道。那女子一下子跌在那里,她倒没有别的举动,只是低头猛然把手中的包子一股脑都往嘴里塞去。
所有的人见此都是为之一怔,这反应怎么说也都太不正常了。
展昭心中一动,走了上前,及至进处,见那女子果是杜芙,当下一伸手,给她解了穴道。叹了口气问道:“杜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杜芙抬头,瞪着双眼一语不发的看着他。
展昭见此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说道:“杜姑娘,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杜芙跟他一起走了过来。
展昭问道:“杜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在此,小柏一直都很挂念你的。”杜芙哪里理他,只顾埋头大吃。
众人里多有从京城里来的,一时间都明白了,这个就是曾经的京城第一花魁杜芙。
张峄心中一动,叫了小二过来,问道:“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小二说道:“这姑娘啊,本是被流放到这一个监牢里的,听说原本是因为杀了人,运气好,赶上皇上大赦天下,就改为了发配到了崖州,别看是个傻子,可有来历的,人没送到崖州,赵三爷就派人到崖州管营那打了招呼,说是一个朋友的朋友。所以人一到,立时就被赵三爷给接走了,按说这有吃有喝的日子该安生了吧,可她有事没事老往外跑,几个人都看不住她,赵三爷就跟这附近的人都打了招呼,叫好生照顾她。可这姑娘也怪,好生的端给她饭菜,她不吃,说有毒。非要去抢客人的吃。爷您别介意,呆会我再给您补一份包子就成了。”
张峄一笑道:“不用了,就是再问你一下,这赵三爷又是什么人?”
小二说道:“赵三爷啊,原本是不姓赵的,不过他自来天不怕地不怕,对官府那一套都不瞧在眼中,牛气的像皇帝,他又排行老三,所以大伙就叫他赵三爷了。”
张峄一笑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就在一众人等吃饭这当,展昭一直沉默不语,一人暗暗犯难。
张峄知他为何事犯难,不过小岸前时告诉他,他们无间道人对展昭只是客气,而事实上只听余火莲一个人,所以展昭对于皇帝早已经没什么大的作用了。而鬼魅的作为,也更证明了这一点。于是突然间,他就对展昭的事没了往日里的那番热情。可想了一想,又觉得自己这番心思太过龌龊,连自己都要瞧不上自己了,再说皇帝赐他天蚕丝甲其保全庇护之意,也是再明显不过了。于是一笑走了过来说道:“展大哥可是为了杜姑娘的事烦恼?”
展昭连忙请他坐了,说道:“是啊。她与小柏情同姐妹,自她出事以后,小柏对她一直甚为挂念,见她这般流露在外,我想带她回京,再给她请个大夫好好看看,可她又有官司在身,不能轻易就走,这可怎么是好?”
张峄笑道:“展大哥,因为陈州旱灾,皇上又在两个月前下旨大赦天下,按我大宋刑统,只要交了保金,应该就可以回家的。”
展昭甚是犯难的说:“那也不是个小数字,我随身没有带那么多银子。”
张峄一笑,从怀中掏出了那个装着金叶了的盒子推了过来说道:“我有。”
展昭不接,说道:“张兄弟,苗疆的事,我一直深感愧疚,于心难安。前日又蒙你舍命相救,展昭没齿难忘,而今……”
张峄一笑道:“既然展大哥知道你我是过命的交情,那这些银钱身外之物,你又何必与我客气。”
展昭这才接了那个盒子说道:“如你所说,展昭还是前日的话,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事,张兄弟只官吩咐就是。”
张峄一笑,说道:“张峄记着呢!”而后转身离去。
鬼手将一切看在眼里,对小岸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在给展昭挖一大坑呢!”
小岸说道:“这坑早就够把展昭给活埋个十七八次了,再挖不挖的也没什么差别了。”
鬼手听了一笑说道:“也是。”
就在众人正在吃饭的时候,有两个一身黑衣的人走了过来。杜芙一见站起身来就跑。那两人上前拦住了杜芙,拔剑向杜芙刺去。展昭眼见此人剑势汹汹,大有一剑取杜芙性命之意,当下巨阙剑出鞘,一剑将那人的长剑削断,冷冷的说道:“为什么要杀这个姑娘?”
那人扔了手中的断剑说道:“拿人钱财,替人解难。有人出一百两银子,买她的命,她就得死。”
展昭笑道:“一百两银子?!昔日要见杜姑娘一百就要三百两银子,而今她的一条命就只值一百两吗?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出的价啊?而且这也不是个价啊,杀这个姑娘,少说也得一万两银子才成。”
那两人听了对望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妈的,被骗了,找那姓孙的去。”
展昭心中已是猜到十之七八,当下不动声间,任二人离去。而后把杜芙拉了回来说道:“这两个人以前就想杀过你是不是?”
杜芙茫然的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展昭说道:“杜姑娘,我有些事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杜芙说道:“等?你也要去帮我找火莲吗?小清哥去帮我找火莲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展昭不觉头大,生怕自己回来后,杜芙就不见了踪影。他深知无间道的人对人表面客气,可实则在这客气之中透着一层深深的疏离。可带了她去,又会误事。
正在他犯难间,张峄说道:“展大哥,你只管去就是,我会昭顾杜姑娘的。”
展昭听了谢了张峄,便追那两人去了。